本该早到常州的,因路上避祸的人太多,担搁了马车的过程,到常州天已经黑了下来。驿站的马车,天然去了他所属的驿站,明日得去驿站另租马车,北上镇江。三人在一家堆栈里开了两间上好的房间,洗漱一番后,便下楼到堆栈的餐厅吃晚餐。
另一个男人道:“嘘!六弟,小声点,大夏朝的天子,死期不远了。定要削了他的脑袋,为族人报仇。”
常州城里的景况,就有了些硝烟的味道,街上行人希少,家家户户入夜便关门插栓,偌大的一座城池,却只要零散地亮着一些灯火。常州也是江南富庶之地,若不是烽火逼近,应当也是一片繁华的气象。
气候很好,四月的天阳很有生机。三人将肩舆两侧的布帘拉开,张望门路两旁的风景。窗外还是一马平地,树木杂草郁郁葱葱,年复一年地揭示着它们的畅旺生命,时下恰是农忙时节,稻田中却看不见农忙气象。稻田都是犁过一遍的,看起来并不荒凉,一丘丘有水的或方或圆的稻田,像一块块明镜镶嵌在大地之上。间或有一把木犁孤兀地直立在水田的中心。
堆栈里的住客很少,用饭的除了秦松三人,在门口处的一张木桌上,两个男人正在那边喝酒。或许酒精的刺激,门口的二人的话便多了起来。
一阵老孺人的哀嚎从秦松等人身边传来,三人侧脸一看,见路边一间茅舍的门口,一个老孺人坐在门槛上大哭,一其中年男人,则蹲在老孺人的面前,背对着白叟说道:“娘,快来,我背你走。儿如何都不会丢下娘,一小我去逃命的。”
三人走到小茅舍处,中年男人见有人走过来,抹掉脸上的泪珠。白叟则是一脸泪水看着秦松三人。
“婆婆,大叔,这烽火烧不到你们这里来,杨兄,给些银子给大叔。”秦松接着又道:“你们就住在家里,万一烽火烧来了,大叔,你就雇辆马车,载着婆婆再到南边去。”
再往北奔驰,坑洼的黄泥马路上,垂垂有了避祸的人。汉后代人背着大大的承担,拖儿带女劈面而来。路上行人浩繁,为不撞倒劈面而来的行人,马车的速率缓了下来。秦松等人的马车路过行人身边时,人们都会停下来,张望马车一番。男人的神采,苍茫而又浑厚,和秦松等人对望的一顷刻,都会暴露农家人俭朴浑厚的笑,女人们也大多会笑笑,小孩子则充满猎奇地望着马车和马。庄稼人只会种田,在地步里艰苦刨食,只要安宁,他们也无多大苛求,现在烽火逼近,让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避祸的糊口,下一站去哪儿,都叫他们苍茫。
“大叔,你起来吧。”秦松拍拍男人的肩膀,又蹲在白叟身边,拉住白叟的手,秦松瞥见,这是一双没有肉的手,薄弱的手掌上,是纵横交叉的肉筋,手掌很粗糙,硌得秦松的手,如在摸一根带刺的黄瓜,秦松道:“婆婆,莫哭了,咱就住在家里,不走。”
中年男人,抹了一把眼泪,哭道:“娘,你就听儿的。儿背得起你,这里离平江不远,我们到平江就安然了。儿,如何会丢下你,一小我去逃命,呜呜呜...”
男人俄然跪倒在地上,对秦松说道:“感谢公子的帮忙,公子好走,一起安然。”
秦松三人和母子俩告别,男人扶着本身的娘,渐渐地走到路边,看着秦松三人上了马车。秦松坐在轿中,朝男人挥手道:“大叔,你挺棒的,大孝子一个,秦松佩服你,好好照顾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