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你姨娘刚到唐家的时候,也坐过一阵子冷板凳,我当时候虽不是近身服侍的,也看得明白,当时候老爷恭敬太太,直到大少爷出世前,向来不进婢妾的屋。当时候除了你姨娘,另有一个府里太夫人赐的通房,按说长辈所赐不成骄易,可老爷却不是受人摆布的,阿谁通房仗着太夫人的宠,不把太太放在眼里,整天在太太跟前调皮,太太先是汲引了她的一个丫环,可惜阿谁没福分,让人拿了错处赶了出去,厥后又汲引你姨娘,让你姨娘跟那通房斗法,再厥后太太跟老爷置气回了娘家,老爷几次三番的去请都没请返来,就活力不去了,只在家读书。老爷一开端对你姨娘也只是平常,厥后处得久了,晓得了你姨娘的好,就撒不开手了。你前头本来另有个哥儿,可惜没站住,两岁的时候一场伤寒没了,你姨娘也病倒了,老爷就把你姨娘的母亲——王家十房的老太太从青州府请到都城住了一年,唐家端方大,老太太就带着你姨娘在城外庄子上养病,厥后虽又生下了你,到底身子衰弱,都让病淘空了……”
童嬷嬷把被褥铺好,走到桌子边上,“折这个做甚么?”
两人说着话,小屏在门口叫道,“女人,老爷来了。”
她心一横,干脆把本身想的都说了,“她如本年纪大了,老是借机遇往哥哥那边跑,如许不好,她如果服侍哥哥的丫环,我也管不着,但是她既然在我屋里,我……我传闻她爹娘都是太太跟前得用的,她爹管着好大的庄子,她娘管着客院小花圃,她本来也是太太跟前服侍的,现在在我这里,倒像是我迟误了她的前程,她怠惰也好,不珍惜本身的名声也罢,我却不敢再留她了,万一她哪天做出丑事,别人倒要说我的不是。”
曼春想请父亲出面把南星还归去,但是事关兄长,南星去她兄长那边献殷勤毕竟不是甚么光彩事,若非论这个,此人也只是懒些,至于往太太那边传动静,就更说不得了,便笑道,“宋管事家的技术不错,她女儿也勤奋,嬷嬷、小屏和南星都是本来就奉侍我的,也没甚么不风俗的,就是……”
曼春把手里新订的白纸本子捋平了,又拿起一张裁好的纸,“下昼寝多了,这会儿一点儿不困,这才一更天,睡的早了,半夜醒了更难受,嬷嬷你累了一天了,早些睡吧,我折好这两个本子就睡。”
唐辎见女儿欢畅了,又叮嘱了她几句,就去了王氏那边。
兄长是宗子,读书又长进,将来必是要担当家业的,老爷和太太看他如同眸子子普通,又如何会让他被女色迟误?
曼春明白父亲的意义,做主家的如果只凭着本身的表情、好恶用人,底下的人就会变得不再结壮做事,都挖空心机的奉迎主子,忠心和勤恳做事的人反而成了笑话。
曼春一想也是,莳花的婆子们不比在主子跟前服侍的,常日里又少有犒赏,有人拿钱去买她们种的花,她们多数是肯的。
童嬷嬷就帮着曼春一起亏本子,曼春道,“嬷嬷你去歇着吧,我折这点儿东西还能累着不成?”
曼春情里一下子就松快了很多。
童嬷嬷道,“给了,一人给了一吊钱。”
童嬷嬷道,“两小我也快些。”
曼春考虑了一番,道,“南星是我这儿的大丫环,她原是太太派来奉侍我的,只是此人脾气不大好,常日里也不如何干活儿,催一催才动一动,老是一口一个太太如何如何的,我看在她原是服侍太太的份上不跟她计算罢了,现在太太不喜好我了,她再待在这里,我内心老是别扭,不想瞥见她,我想打发她归去,父亲帮我跟太太说说,让她归去吧?”
时候不早了,关了院门,童嬷嬷四周查了灯火,去厨房提了一壶热水,回屋洗漱换了身洁净衣裳,来到正房东屋,见曼春还没睡,就打发了小屏回倒座房,往炉子里又添了些炭,问曼春,“女人还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