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春捏起一撮,放在手内心捻了捻,面上暴露赞美,“行,够碎了,你去歇会儿吧。”
春波昂首看了她一眼,“试过了,刚才让春雁举着给我比了比,能穿。”
闲来无事,这里又有茶生果子,取信家的故意在这里歇一歇,她帮着童嬷嬷把衣裳分了,世人各回各屋试衣裳去了,除了还在漂洗的姚氏,唯独春波还在那边低头干活儿。
取信有两女一子,儿子还小,两个女儿没有入府奉侍,早早的跟外头定了亲,留在都城替他们孝敬父母、照顾弟弟,大女儿的婆家是开油铺的,小女儿婆家是开染坊的,取信家的虽早早的就开端给女儿们攒嫁奁,却还是担忧将来女儿在婆家刻苦――可女儿如果有一项让婆家看重的本领,那就完整不一样了。
取信家的见世人神采如常,便也坐下了,“刚一出去吓了我一跳,还觉得进错了门了,女人如何染这么些蓝线?只怕那绒线铺子里的色彩也不如这儿多。”
早晨取信回到住处,取信家的就把白日看到的跟丈夫说了。
曼春点点头,道了声“有劳了”,童嬷嬷当即把承担接了过来,有那有眼色的小丫环当即搬了个小杌子请她坐。
取信家的指尖微动,内心悄悄点数,还未数完,就见二女人又从锅里挑出一束递给姚氏,不由惊道,“我的女人,您这是染了多少色彩?”
她见曼春找了个洁净锅子,把那些紫檀的木屑都倒了出来,添下水放在炉子上煮,猜想道,“这个……也是要染色彩的?这个也能染?”
“这一包是白丝线,这些是矾和涅,其他的都是染料,有些不好拿的明天再叫小我跟我去买,”童嬷嬷从袖子里摸出个长条油纸包,“这一包是女人要的姑苏针,大的小的都买齐了。”
曼春点点头,“上午前院取信家的送来的,听她的意义姚氏针线织作浆洗都无能,我想着我的衣裳本来都是嬷嬷给洗,嬷嬷今后要帮着我管人,哪忙得过来?不如把浆洗的事交给姚氏,年纪最小的阿谁春雁就是姚氏的女儿,她们母女是湖州来的,跟太太那边没甚么干系,倒比交给别人放心,阿谁高个儿的原姓关,改了名字叫春波。我上午叫她们把倒座房剩下两间屋子都清算出来了,嬷嬷看看该如何安排她们。”
她本是当阿谀话说的,却见二女人只是笑笑,并不辩驳,也不谦辞,内心便有些不觉得然,暗道这位二女人也太不自谦了些。
曼春非常附和,“嬷嬷恰好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正要跟嬷嬷说这件事。嬷嬷中午好好歇歇,歇好了,帮我给她们紧紧弦,我看小屏叫小五带的都有些涣散了,她们俩端方松,新来的就更不好管了。”
取信家的要告别,曼春让她等一等,童嬷嬷从上房西屋抱了个纸包出来,给了取信家的,“这几日事多,折腾的你不轻,这是女人念你辛苦赏你的,拿着吧。”
取信道,“我还当是甚么事,先前老爷叫我去库房看看有没有紫檀的废料,正巧有一把坏了的紫檀快意,老爷就把它给了二女人那边来的人,她们恐怕用的就是这个。这东西已经坏了,又不能做别的,最多入个药,也不算糟蹋。”
过了几天,取信家的来送衣裳,一进院子就吓了一跳。
取信家的不认得那药碾子里的东西,凑上去闻了闻,摇点头,又闻了闻,像是木头的味儿,却又有种熟谙的香气,她想了想,俄然瞪大了眼,“哎?这不是紫檀的味儿么?!”
取信家的出了院子,翻开纸包悄悄看看,见里头是一块豆青色的缎子,苦衷重重的走了。
曼春有些不测,笑道,“还真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