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难堪人的事也不是头一遭了,林嬷嬷跟着叹了口气,说得再多,太夫人指名道姓要的东西,就算砸锅卖铁也得让她对劲。
林氏的季子唐辑排行第五,从小就喜文不喜武,加上身材不是太好,以是林氏向来也没希冀过他能有甚么大出息,她的全数希冀一向以来都放在本身的宗子唐轶身上,唐轶排行第四,前面另有三个庶兄,他是嫡宗子,现在已经封了世子,自小延请名师,不管是练武或是习文,没有一样落在人后,从出世的那天起,便是以安平侯世子的标准教养长大的。
林嬷嬷看着自小带大的主子一脸郁色,不由心疼,“夫人,听嬷嬷一句劝,那即便是侯爷的宗子,也不过是个姨娘生的庶子,又是不得侯爷欢心的,跟他计算忒没意义,权当那是条狗,闲了喂他两块骨头给点儿好处,免得被人拉拢了去反过来咬人!要紧的毕竟还是姓韩的生的那两个,整天围着侯爷充孝子,谁不晓得他们安的甚么心!”
林氏擦擦泪退下了,出了门,也没顾上正给她施礼的红姨娘和方姨娘,急仓促分开了。
“夫人——”林妈妈不甚附和的喊了一声。
林嬷嬷笑了,“只要找准了他的把柄,不怕他不听话。”
“池家?”
“是啊,一点儿没想到都不成,老太太一句话,我们跑断腿。”林氏叹了口气,“当初千挑万选的,如何就给我找了这么个婆婆!”
林氏顺手取下耳朵上的宝石金坠儿,往桌上一丢,“哼,梁太太一提起来我就晓得是不成的,我们老太太的胃口不小,又讲究家世,又要赚银钱,嫌三万两银子太少呢!”
林嬷嬷道,“夫人,现在顶顶首要的是我们世子和五爷,侯爷对世子甚么样?在外头说得好听,甚么‘恨铁不成钢’,世子从小到大得过侯爷的夸没有?哪回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倒把二老爷和三老爷夸得跟花儿似的,那两个从小就读书不长进,如果没有侯爷,他们能有甚么出息?可就因为侯爷待见他们,硬是超出大老爷给他们安排挤息,莫非大老爷不是侯爷亲生的?不过是那姓韩的谄狐媚主,勾得侯爷宠她罢了。太夫人是说了不让她进门——可非论谁都有那么一天,等将来,这府里是侯爷做主了,万一真把她接出去呢?在外头,我们尚且不好清算她,今后等她羽翼饱满了,焉有您和两位爷的容身之处?”
安平侯夫人林氏谨慎地正了正太夫人头上的金玉嵌宝群仙庆寿钿儿,从一旁拈起新做的抹额为太夫人戴上,她缓慢地睃了一眼身边的高几,眼里闪过一丝不甘。
林氏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虽也是个别例,就怕再养出其中山狼!”
“是。”
半尺高的青玉熏炉披收回甜美芳香,似有若无,窗前琴几旁的雨过天青花瓠里插了几支含苞欲放的洛阳锦。
林氏低着头,听了这话恨得咬牙,只是她也就只敢想想,面上却不敢暴露来,只是低头抽泣。
说到这个,林嬷嬷倒有些担忧,“万一这事儿洛王府那边有甚么话说……传闻那位张嬷嬷颇得王爷信重呢。”
林嬷嬷还了礼,看看对方身上极新的潞绸比甲,笑道,“我眼神儿不好啦,刚才见个仙女儿远远的走过来,本来是珍珠女人。”
林嬷嬷从速应下,当即出去叫了人传话,转过来问道,“那事儿如何说?”
眼看林嬷嬷也跟着难过,林氏办理起精力,话头又拐了返来,“梁太太是聪明人,她那边我是放心的——就怕有人行事不面子,把我们拖累了。也罢,后天柳夫人约了赏花,叫人去梁家找梁太太问她去不去。”
“好啦,有我呢,我们唐家这些年可不轻易,可不能叫那起子贱人乱了端方!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忙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