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身低,生母小王姨娘传闻是太太陪嫁的媵妾,在她出世后没多久就归天了,这府里也只要养娘童嬷嬷偶尔提及几句,许是怕她年纪小,管不住嘴说出去获咎嫡母,以是童嬷嬷也不敢跟她多说,她只晓得本身是妾生女,老爷刻薄,才把她交给嫡母养大。
“把这疯婆子扯开!”
唐辎坐在床边问她摔到那里没有,那里疼,头晕不晕——曼春很不风俗,她想挪远些,却在看到童嬷嬷后强忍住了没有动。
童氏身上的衣裳还皱皱巴巴的,手背上的血也没擦净,唐辎绷着脸,叮咛她,“今后还是你奉侍二女人,务必经心、极力!”
“太太!你不能如许!当年我们家女人走之前把二女人拜托给您和老爷,她——她可还在天上看着呢!”
唐辎怒极反笑,“好好好,这个家我说了不算!”攥着王氏的手腕扒开,哈腰抱起曼春,踌躇了一下,还是把女儿抱回了屋里。
唐辎点了点头,“……转头去外院账房领五十两银子的赏。”
她幼时姓唐,闺名曼春,父亲是都城安平侯唐家的庶宗子,翰林院散馆后便外放仕进,嫡母王氏亦出身京畿望族。
袁姑爷偶然另娶,不久也跟着去了,临终前抬了她做平妻,把独子和老母拜托给了她。
从小到大她的运气一向不佳。
袁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下子就病倒了,中风瘫在床上再不能管家理事。
当时候袁家亲眷里也有人劝她再醮,劝她“再走一步”,可她能去哪儿呢?天下之大,除了袁家,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唐辎目光沉沉地看着老婆。
唐辎盯了王氏一眼,上前哈腰拽下了童氏嘴里的布。
韦嬷嬷刚才还歪在那边喊疼,这会儿闻声动静,一骨碌翻身爬了两步就跪下了,砰砰砰的磕响头,“是老奴的错!老奴没抱好二女人!求老爷开恩!求老爷开恩!”
不过,谁也没想到袁家姑爷竟是个痴情种子,自从娶了李幼兰便对她各式珍惜,妾侍通房俱都成了安排,李幼兰性子拗,天然也不肯意丈夫靠近别的女人。
王氏眉头一竖,“这童氏更加不堪了,我不过是训了她几句,她就倚老卖老要死要活的说咱家苛待二女人,还不是她服侍的不经心才让二女人受了寒?看在她奉侍了二女人一场,我不罚她,她倒蹬鼻子上脸了,现在还敢歪曲旁人?”挥手表示让人把童氏弄走。
哪知童嬷嬷却猛地上前一扑,抱住了王氏的腿,王氏吓得退了半步,却没挣开,要不是身后有丫环扶着,几乎被童嬷嬷扑倒在地。
韦嬷嬷脸上火辣辣的疼,眸子子几乎被抠出来,她尖叫一声,慌乱中伸手捂脸,被子摔到地上,滚出个只穿了中衣的少女,披头披发狼狈得很。
魏红硬着头皮去扶韦嬷嬷,却没扶起来。
老庵主归天后,水月庵乱象频起,家中又俄然停了供奉,她带着师妹明镜出逃不成,被逼跳了崖。
王氏靠近唐辎,“这童氏骂骂咧咧口出秽言,老爷也不怕脏了耳朵?”
“曼春!”唐辎来不及想别的,急步上前抱起女儿,见女儿虽神采委靡,却的确是醒着的,只是神采焦黄,有些木木呆呆的,唐辎急了,昂首欲叮咛人去请大夫,却瞧见韦嬷嬷捂着脸盯着他怀里的曼春,眼中难掩厉色,好似淬毒的箭——一股肝火从心底直冲而上,抬腿一脚就踹了畴昔。
唐辎不错眸子的盯着王氏,“你跟我说实话。”
李幼兰在娘家说一不二,到了婆家虽有丈夫爱重,却斗不过向来与儿子相依为命的婆婆,旧病复发,没过几年便丢下年幼的儿子放手人寰。
唐辎不睬她,王氏也不再说话,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屋里的安插,心中动机翻了几番——家丑不成传扬,这些年她对二女人的态度他看在眼里也心知肚明,相互忍了这些年,真要闹,早就闹起来了,慢说明天没能送走这小贱人,就是送走了,也不过是生一场气,罢了,冷一段日子罢了,她有儿有女,还怕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