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姨娘这一次，笑得才是真正放心了。
九姨娘也望了望窗外。
王妈妈平日里刻薄惯了，倒不感觉甚么，宁静地坐着，拿眼看着七娘子，七娘子仍然依偎在九姨娘身边，大眼睛看了看九姨娘，又看看王妈妈，忽地就抿着嘴笑了。
王妈妈行走在百芳园长长的回廊里，神采庄严。
“怕是去探九姨娘的吧。我听人说，九姨娘这两天更加不好了。”
她在心底就有几分高高在上起来，微微扯了扯唇角。
提到九哥儿，王妈妈神采就柔了三分，话也多了起来。“九哥儿奸刁着呢，昨儿又打了个甚么玩意儿，惹得太太一阵好说，偏又舍不得打。也不晓得七娘子是不是如许的性子，人都说，双胞——”她又收住了这半截子话。
“王妈妈此次来，就是为了看看小七的吧。”九姨娘带着一丝倦怠隧道，“不是我自夸，小七这丫头，倒真是挺聪明的。将来，不至于给太太添太多费事。”
她冲七娘子使了个眼色，七娘子就也脆生生隧道，“妈妈千万不要客气。”她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小七全仗妈妈照顾了。”
双胞姐弟，就是双胞姐弟。她在内心头悄悄想着，就把原有的傲气，收了一点起来。
“那还用说？九哥儿的双胞姐姐——我是非得照顾得妥妥当帖不成的。”她起了身，“九姨娘如果没有别的叮咛，我这就带七娘子见大太太去了？”
七娘子脆生生隧道，“我笑立夏笨手笨脚的，想要搬小风炉，又搬不动。”
“我这些日子，就是等着妈妈。”九姨娘缓缓说，王妈妈收了她的金镯子，便会为她办事，这使她的表情好了很多，看起来，也有了一丝笑模样。“只是……四姨娘前些时候，也来过几次。”
王妈妈和九姨娘不约而同都笑了，王妈妈眼里闪过了一丝怜悯。
她唇边浮起了一抹笑，笑容里，透着伤感，透着期许，也透着极少的自傲。
“七娘子多礼了。”王妈妈赶紧站起家，不敢受七娘子的礼，她脸上的笑容更多了。
王妈妈见室内就这三小我，便摆布望了望，这屋子里不过两三个樟木的箱柜，上头的锁头都生了锈，窗门舒展着，窗棂下靠着个小风炉，另有一两个小板凳。
九姨娘暴露几分苦涩，接着她的话头道，“七娘子却温馨得紧，成日里寡言少语的，只是绣花。”
九姨娘不知哪来的力量，倾身握住王妈妈的手，就把金镯子往她手上套。“妈妈别和我客气。”
少了这三小我，屋内顿时就空了起来，阳光终究照到了屋子里，隔着窗纸昏黄地散射出去，把九姨娘的脸映得也有了一丝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