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之的药会让齐宇生不如死地再活上一年,这一年里齐宇会被一点点摧毁,一点点崩溃,一点点消磨生志,另有甚么事比得上这更美好呢?
四夫人眼皮跳了一下,抿了下嘴才悠悠说道:“想活的,你让他死了,想死的,你却让他活着,你想我如何谢你?”
哪曾想,小小一个齐倾墨却害得齐府一家子,死绝了。
有的时候,对有的人来讲,活着比死更痛苦。
李婆婆沏了壶茶,茶香冲淡了很多檀香味,四夫人面色慈悲地看着萧天离,点点头赞道:“早闻三皇子清逸俊雅,现在一看,公然是人之豪杰,侧妃娘娘好福分。”
“我要毁了宰相府,我要杀了齐家姐妹,我还要杀了太子萧天越!”
齐倾墨与齐治这一对口蜜腹剑的父女假惺惺行完礼后以后,齐倾墨说道:“三娘已去,父亲节哀。”
四夫人的院子里那棵榕树也干枯了,枯零零的枝桠接着飞雪,更是寥寂。
“好。”齐倾墨点头,又对四夫人请辞,几番作揖,便退出了四夫人这个略显阴寒的院子,又与齐治虚情冒充一番,终是结束了这探亲之行。
“他等不了了。”齐倾墨的话几近残暴无情,齐治已经老了,等不了十八年,再用心培养出另一个齐宇来,并且,如果齐倾墨没有猜错,齐治在宰相这个位置上坐得太久了,天子想给宰相之职换换姓了,以是齐治等不了了。
齐倾墨也不在乎,看了两眼停在偏堂里的棺材,以及棺材前的灵位,想着这三夫人比拟起姚梦齐倾人之流,算是个不错的成果了,心中竟未起半分波澜。
“多谢四娘吉言。”齐倾墨非常清楚四夫人说话间的云山雾绕,直接跳过这些有的没的,开口说道:“当日我未留齐铭一命,现在将齐宇留给四娘,四娘可莫要说我狠心。”
屋子里仍然是淡淡的檀香,极有节拍的木鱼声垂垂传入耳朵,四夫人仍然是一手持着佛珠,一边敲着木鱼,嘴里颂着佛经,她面前的菩萨仍然悲天悯人。
萧天离多么聪明之人,只一转眼便想明白了此中的关窍。听着火线那一声声销魂的喊声,俄然想起好久好久之前,初遇齐倾墨的时候,她身中情毒,却死撑着一口气保持复苏,曾经咬牙切齿说过。
恰是下雪天,到处都白茫茫的,相府里头又挂了些白幔,看着更是凄冷。
“父亲请便。”齐倾墨天然晓得齐治这是去看齐宇了,泠之继刺探返来讲,齐治将齐宇用铁链子绑了起来,又喂了他散极力量的药物,齐治每日被关在屋子里求死不能,只是一到六月飞霜的药效发作之时,便忍不住收回阵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而齐宇,他如何舍得齐宇死去,齐家这近百年的基业他总要找人担当下去,本来觉得齐铭与齐宇两人一文一武,是最好的共同,以是也未兴过甚么另娶再生的动机,只一心好生培养着。
公然齐治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只说道:“多谢齐侧妃体贴。”
“五哥的病,只怕不好治,四娘还是少操些心为好。”齐倾墨说完,悄悄看着四夫人,等着四夫人回话。
以是这会儿齐倾墨大风雅方说出这句的时候,便即是已经默许了三夫人是她奉上路的,她并不介怀如许直白地跟齐治说话,归正齐治内心一清二楚。
两人并肩站在雪地里,看着远方的银装素裹,竟都有些沉默,俄然萧天离露齿一笑:“实在你何不换个别例,查检察当年四夫人到底是甚么人?”
公然,四夫人手中的佛珠多数了一颗,停了半晌才持续转动起来:“为人父母者,天然但愿孩子们都安康无忧。”
但她一向不懂的是,四夫人到底握着甚么样的奥妙,又或者说有着甚么样的身份,她对本身绝无半点温情,但是面对本身把齐铭和齐宇往死路上逼,又从未几说,这态度啊,实在含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