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意又拿起一个白底蓝花的瓷盒,翻开,一边问:“梁王缘何要插手宋苏两家之事?”
声音也已带了肝火。
顿时一阵反胃,扭头便干呕起来!
但是,她现在能拿捏宋家的,唯有宋沛河那见不得光的把柄!
乃至搞不好,牵涉了苏家长房,逼得苏文峰为了自保,会拿出阿爹的那些手札来将功赎错,便得不偿失了!
夏莲又重新倒了一盏茶,送到她手边,道:“郡主且消消气,不必为这类肮脏之人伤了本身的身子。他们能拖得了一时,难不成还能拖得了一世?方才吴大人也说了会帮郡主去催促。”
她却闭上眼,不肯再去想。
玄影不忍,“殿下,您当真不能再劳累了。”
苏念惜募地昂首!
不,不成能!
按理说,以宋康的性子,闹出这类丑事,便是她能带去庞大好处,宋康也不会为此而渎污了全部宋家的百年名声。
“还是殿下大气。”纪澜顺口巴结了一句,又道:“那梁王府的赏莲宴您去不去……”
本就霜雪之色的面庞愈发惨白孱羸。
“方叔。”她忽而朝外唤了声。
除非,这桩婚事,能带给宋家的好处非比平常!
——宋家为何能用这桩婚事请动梁王?
苏念惜见她眼底都红了,心底的阴鸷倒是一瞬疏松了几分,摇了点头,“杀了他也无济于事。”
“……服从。”
苏念惜的脑中忽而闪现出上一世,梁王从她身后追来时,落在她身上如同将她剥光了普通赤裸恶心的目光!
——他们到底打的甚么主张?
玄影点头,“此物恐是摄政王独家之秘,周先生说此番若非殿下误打误撞解了毒,只怕性命垂死,便是他也束手无策。”
“是。”
垂眸,不见半分波澜地说道:“苏无策只这一个女儿,他为国捐躯,不成叫人寒心。你这两日抽暇再去礼部一趟,拿着我的玉牌,让赵彤写了消弭宋苏两家婚约的折子,不必走中书省,直接拿到东宫来,我会批准。”
“哈欠!哈欠!哈欠!!!”
苏念惜推开茶盏,摇点头,坐起来,道:“你不知,宋家迟延,并非遁藏,当是另有打算,想逼我低头。”
皇城,东宫。
微微抬眸时,暴露一双如潭双目,点衬在这张雪玉之面上,幽若清月,隔人千里万里,天人之姿,仿佛那不食人间炊火的仙尘。
“郡主?”夏莲的声音传入耳中。
“让你找的,可找到了?”
她说着,一边拿了一旁的新月白绸绣竹纹边柄团扇用力扇了扇,却都散不去满心的怒恨,“他们宋家,存得就是我不敢真正鱼死网破的幸运。”
“殿下。”玄影走出去,手里捧着个药碗,“该用药了。”
她的担忧成了真,宋康公然不肯意退婚,先前承诺也不过是缓兵之计,他真正的图谋,定然还在背面。
“咳咳咳。”裴洛意忽而捂住嘴再次咳了起来。
玄影顿时色变,“殿下!”
当真毒手!
那眼神虽冷酷无波澜,却清楚是在说——你还会这般美意?
仿佛凌霄之花,盛开在野,即将残落,有种冰冷猖獗的美,却终究抵不住风月的流逝,走向生命的末端。
周身不见一件金饰,素净如云,却不掩举手投足间漂渺贵雅之气。
疏离静冷,不成攀附。
喉头下认识淹没了剩下的话音。
很久,她才缓缓展开眼,对珠帘外的方叔哑声道:“方叔,将苏浩然在跟踪宋沛河的动静泄漏给他的常随晓得。”
语声慢缓却毫无摆荡地说道:“只要我活着一日,就该护住这南景一日,不必多说。去查。”
马车很快停下,方叔跪在车帘外,沉声道:“郡主。”
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