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凌沉默地坐在案后,看着面前跪着抖如筛糠的几人。
纪澜深觉得意地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苏将军这女儿,之前只听闻她性子怯懦,没甚么主意,没想到她乃至还打通了西市的地头蛇来漫衍动静!让京兆府想压都压不下去!啧啧!公然虎父无犬女啊!经她这番布局,宋家必毁无疑,倒是恰好帮了殿下一个大忙。”
“咳咳。”
纪澜一惊,“安然郡主会有伤害?”
碎瓷满地。
忽而一顿。
他说着,转过脸来,就见南景朝的太子殿下,握着一串青玉念珠,正垂眸静然地站在一尊白玉雕镂的半身高佛像前。
现在受封莲蕊真人,就住在后宫那座新建的莲花宫内。
夏季祭,本该是天子携皇后登拜仙台祭拜,彰显的是国之正统。
……
“咳咳。”
“殿下,以后便是这般了,玉真观的女娘全都安设在了国公府。”
随即再次握紧手中青玉念珠——那一晚,安然到底……有没有认出他?
“哈哈!”纪澜大笑,“安然郡主啊!她亲口说的,盼着您白叟家仙福永享,仙寿永存呢!”
那张脸,一时妖美诡艳,一时又变成了苏念惜那张耀如春华的脸。
跑到门口,又冲返来,往中间的高几上放了一个红色瓷罐。
纪澜笑开,眨眨眼,忽而意味深长地说道:“殿下何必用心说如许的话?清楚是担忧以沈默凌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晓得安然郡首要去那赏莲宴,只怕会找机遇摸索抨击。能从他手里护住人的,也就只要您啦!对不对?”
那几人便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那张面庞霞姿月韵,与身边面无悲喜的佛像交相辉映,仿若仙尘。
纪澜皱眉,忽而一鼓掌,“梁王府的赏莲宴,传闻还特地给护国公府送了帖子。”
青影现身,将纪澜拿来的药,服侍裴洛意用下。
裴洛意又想起了那夜的女子,柔嫩的身材,冰冷的手指,摩挲进他滚烫的肌肤。
裴洛意点头,“玉真观一案,我要摸清楚沈默凌的态度。他不吝杀如此多人也要袒护,为包庇的必定不止有宋家。只要我现身摸索,他才会暴露马脚。”
后背一寒,道:“殿下,下月夏季祭,贤人预备带莲花宫那位真人登拜仙台,背后怕是摄政王之意,您看是否要在朝中做些安排?”
沈默凌站在门口,抬眸看着半空利如弯钩的弦月。
“殿下也去?”纪澜眼都亮了,清楚先前还决然说不去呢!
裴洛意苗条手指在桌面上悄悄敲了两下,道:“直接动手只会给我抓住把柄,以他的性子,他想必会……找机遇先摸索安然。”
摄政王府。
“殿下,用了药就歇息吧!”
纪澜提及本日那位安然郡主的连环手笔,满脸都是毫不讳饰的赞叹,一边说着,又摇了点头,“此举无异于将国公府完整置于风口浪尖之上,统统人都盯着国公府,暗中那些人倒是真不好脱手了。”
纪澜一缩脖子,心道,哎哟,还真叫我说准了?这两人还真有甚么旧故啊?
刚说完,就见裴洛意抬眸看来。
说完,见裴洛意看他。
裴洛意神采淡冷,垂眸,拨动念珠,珠翠轻响。
裴洛意抬眸,为何会如此说?
裴洛意却摇了点头,“她一个小女人,能做到这类境地已是非常不易,无需去非难她……”
这回不等裴洛意说话,就蹦出了门外。
“殿下。”玄影也走了出去,道:“查过了,安然郡主与摄政王素无交集,倒是苏家长房的娘舅,乃是神策军中一名奉车都尉。”
又道:“只不过,如此一来,安然郡主可就不太安然了,她这么做,总不至于只是为跟宋家退婚吧?”
“哐!”
一双深眸寒如冷泉。
纪澜嘴角抽了抽。
原话是——去见太上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