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瞥见本身浑身湿漉漉的衣裳,拧眉半晌后,自袖袋中摸出一枚指节长的玄色暗哨,放在唇边悄悄一吹。
裴洛意垂眸。
男人不知是否听到了她的言语,于炙热的喘气中收回一声嘶哑的嘶吼。
上一世,能让沈默凌不吝动用这般程度的千眠香之人,皆是对他掌控朝堂最有威胁之人。
面前靠在墙根边的裴洛意忽而站了起来。
她勾起唇角,又往男人身前挪近了几分,然后伸出潮湿冰冷的手指,悄悄地碰上了他的下巴,似玩弄般,悄悄抬起了他的脸。
愤怒地打了下男人的手,“还真是心性坚固,竟然连千眠香的毒性都能压抑。”
单膝跪着的青影用手肘悄悄捣了下身边的玄影。
玄影翻了个白眼。
他伸开口,收回嘶哑难忍的沙哑声。
幽然的芳香倏而靠近。
会是当初沈默凌初任摄政王时,被杀过的人么?
半躺半靠的男人展开那双冰冷又混乱的眼,看向面前肆无顾忌的苏念惜。
——沈默凌这狗贼!他不是也在那屋子里,他如何没事儿?
“喵!”
“殿下!”
青影龇了龇牙。
一道嘶鸣声蓦地落入耳中,混乱而暗中的认识如同镜面猝然裂开!
说着,伸手,按住了男人手肘处的曲池穴。
滚热的肌肤如同被冰冷的羽毛似有若无地蹭过,那半遮半掩在密封的衣领后凸出的喉结,在苏妙青的手指拨弄畴当年,蓦地狠恶地高低一滑!
他冰寒的深眸中,刹时燃起了无边无边的玄色业火!
——你少马后炮!我们都跟着,沈默凌岂不是会发明殿下身份?
他清楚记得阿谁小娘子无辜中透着残暴的戏谑眼神,也记得她嘴角浮起那抹似勾引似天真的卑劣笑容。
当时而闪动的光影过分混乱,让裴洛意一时辩白不出,到底方才那是梦,还是沈默凌的又一出狡计。
夜风掠过,周身寒潮渗渗。
男人如墨如火的深眸中迸出凛冽的寒意。
脑中莫名迸出两个词——
连寒凉潮湿的氛围,都变得有些枯燥而焦灼。
黑憧憧的街道,并非那似梦似幻夜莲盛开的水池边。
密闭的衣领突然松开,这一刻,仿佛一向监禁男人的封印被刹时翻开!
又凑畴昔细心打量此人欲念中潮红却不掩俊美的脸,暗自可惜,“看这模样,再强行勾引毒性,只怕会真的发疯疯颠而死。”
但是,他张了张口,却只吐出滚热到近乎有些灼人的气味。
可面前此人,她却并不熟谙。
裴洛意募地展开眼,便瞧见身前一只狸奴炸毛嘶叫着蹿上墙头,消逝不见。
他眉心一蹙,转过脸,看向身侧。
青影说道:“启禀殿下,此处乃是永宁坊甜水巷,您与白影灰影在平康坊被沈默凌派出的尾巴跟上。为转移尾巴的追踪,您与白影灰影分三路散开。待属劣等引开沈默凌后,您已不在平康坊四周。”
清楚的触感还留在潮湿的肌肤上,连那娇软软似云梦、又蛊憧憧似鬼语的声音都还缭绕在耳中。
青影和玄影前后落下,单膝跪地,“部属来迟!”
苏妙青垂眸,视野落在那衣裳紧贴的胸膛上。
男人的认识已完整混乱。
纵使毒素不深,可浸入血脉后,若无疏导,也会失狂发疯,终究神智混乱癫狂而死。
苏念惜却涓滴不惧,反叛的手指勾住了他扣得一丝不苟的潮湿衣领,轻笑着抬眸,对上那双按捺又迷乱的眼,轻声问:“你是谁?”
如果沈默凌的算计,清楚是可杀他的机遇,为何又这般罢休?
轻叹了口气,捏了捏他湿漉漉的坚硬鼻尖,“你到底是谁呢?”
苗条的身材绷紧到极致,抓着苏妙青的手腕仿佛抓住独一能挽救她脱身炼狱的仙枝,死死扣着不肯松开。
攥动手腕的手指越来越紧,面前男人的呼吸越来越短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