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上弦,再满弓,银镞飞闪,又是一箭射中。
“这衡山,实是灵气钟毓之地……”邱禁先是赞了一句,旋即话锋一转,“宿平,你放眼望去,可曾寻见那竹林中,有奇高之竹?”
邱禁射了三箭以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浊气,颇显畅快淋漓,收起竹弓,悄悄拭了拭额前的汗珠。正待去将箭靶上的木箭取回,他俄然心中一动,转头望来,却见宿平提着篮子一动不动地杵在那边。邱禁蓦地眉头一皱,再度四下探视了一番,忽而微微点头自嘲一笑,便向着宿平招了招手。
邱禁好似没有听到少年的问话普通,只说了句:“饭菜就要凉了,我们这就去吃罢。”遂领着宿平来到营帐边上,寻了一处空位坐下,二人开端进食。
“天然是大的,小的吃不出几两肉来。”宿平傻傻一笑,似是嘴里正含着一块甘旨的鸡腿,末端又道,“邱叔叔,你问这些做甚么?”
“是呀……”宿平点了点头,心下倒是奇道,这些东西浅显农户家里都会蓄养一些,邱叔叔俄然问起这个干甚么?
邱副都头当下也未细看,直接拿了那三枚箭矢就要往箭袋里放去,却听中间少年说道:“等会儿……邱叔叔,有一枝箭头被我给折断了。”
“是。”宿平又点了点头,脸上的迷惑倒是更甚。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几个字的意义,你可懂吗?”
少年微微伸开嘴巴,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竹弓上的弦绳,兀安闲那边颤抖。
邱禁见少年不语,便将手指向远处一点:“宿平,你再看那衡山之上的竹林。”
“哈哈哈!你个小屁娃子懂甚么!”邱副都头俄然伸脱手掌,遮断了宿平的目光,按向他的额头,叫少年吃了个后仰,“行了!你也不必为我滋扰!我与那都头,总有一日会各自为营,再也不来受他的辖制!”
正待宿平开口之际,邱禁那边已举弓在前,自腰侧的箭囊里敏捷取出一枚箭矢,悄悄松松拉了一个满弓,也不见如何对准便射了出去,那行动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只是甚么?”
邱禁笑了一笑,沉吟一小会儿,持续道:“我见你野生着一些鸡鸭鹅猪之类的禽畜,是也不是?”
邱禁沿着他的来路去到箭靶边上,好似在那边检视靶子,一会儿又取下了稻靶,将扎在稻靶当中、木架之上的断箭头拔了出来放入箭袋内里。将那稻靶持在手中,邱禁顿了一会,这才从地上拿起一个极新的稻靶,换了上去,而后再提着方才换下的阿谁稻靶,自一百五十步的靶架走到中间一百步的废靶堆边上,将其扔了出来,这才作罢折返了返来。
宿平小小年纪,目力倒是极佳,凝神之下,一眼瞥见这枝箭射中远处的靶子,正想开口喝采,那邱禁已然伸手去腰间抽了另一枝来!
“只是……”宿平顿了顿,欲言又止。
宿平现在的目光却不在那箭靶之上,只是怔怔地望着邱禁,双颊有些发烫,满脑满耳所响尽是阿谁“着”字,另有咚咚的心跳声,心中泛不起任何念想。
邱禁轻拍宿平肩膀,微微一笑:“怨怒者欠虑,宿平你要学会沉着。眼下说的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方才鸡鸭之讲,你可有所悟?”
但见邱副都头左臂前擎,气势如虹,右手一挥取出第三枝木箭搭在弦上,眉眼倏缩,断喝一声:“着!”那杆利箭回声而发,眨眼便到了箭靶之前,镞头狠狠地射没在红心以内。
邱禁这才看向手中事物,本来真有一柄木箭缺了一枚铁镞,堪堪断在箭头根部。只见他眉眼一缩,昂首远远地看了畴昔,没出处隧道了一句:“感谢你,宿平。”说完放下竹篮,就向前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