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弯新做的竹弓比之厢军平常所制短了十之二三,剩下七八分的长度,弓臂也是略薄略窄。宿平局中无箭,只是比划了一番,却也趁手的很,晓得是邱叔叔故意,遂又道了一声感激,浑然健忘了早间被他折磨过的怨念。
宿平把木决套在了大拇指上,旋了几旋,便已晓得该当将那带槽口的长面对向掌心内侧,短的一面朝外。邱禁帮他把细葛线解开,拉在腕上绕了一圈,并打上一个活结绑紧。
摆布开弓!
宿平接过一看,本来是一截圆筒形的木头,挖空了中间,刚好能够插进一根拇指头,通体灰溜光滑,似有了一些年代。这枚似戒非戒的事物,一端圆头平整,另一头削了个斜口,是以一面长一面短,长的一面上顺着圆周开了一道弧形槽口,短的一面上钻了两个小孔,一条颀长的葛线穿过两孔,扎了个活结。
少年却无得色,偏了头看向邱叔叔。
“之前我见你射箭,便是如许的。”宿平辩道。
邱禁嘿嘿一笑,道:“我也不小瞧你。你将这些竹箭极力射向那靶子,射十二能有十脱靶心,便向后退十步;若能有力量,二十步远处射十二中八,可再后退十步;三十步若能六中,这竹箭便嫌稍短,我为你再备十二枚竹箭,去射四十步;四十步如果也能六中,可射五十步。只是五十步开外,这弓力便有所不及,我自会另做一弓。如何?”
少年这回将它学了七八分的类似。
邱禁大奇,更是一言不发。
宿平抽出一箭持续练了起来。
宿平允值少年,起得早了总有一些打盹,食了早餐正要拖着疲惫之身,再去那床上蹭个回笼觉,不想却被他父亲毫不包涵地遣了出去,要他去处邱禁处报到。
邱禁为莫非:“那制箭的厢军弟兄都在衡山另一头、多产硬木的地界安营,所备箭羽全在他们那边,我手头也没有。啧……不过我倒是有个法儿……转头让你母亲杀只至公鸡,拔了鸡毛,我替你在箭尾开几个槽口,把那鸡毛插上,便是羽箭了。”
“是了……”邱禁闻言,叹了一声,“是王都头在我方入厢军之时赠于我的。”
少年取下那些竹箭,又低首走了返来,脚下甚慢,好似每走一步心中都有思虑,竟然没有发觉到邱禁的存在。
“站姿不对,身形不对,伎俩也不对。”邱禁一口气道了个“三不对”。
邱禁在一旁也未闲着,口中喝道:“双手双腿都须稳,两肩要沉不要晃,箭身不成颤,吐吸要放慢,眼睛与箭一条线,对准靶心——放!”
午餐临散之时,世人纷告而别,却在邱禁的授意下,无人来打搅少年习练。邱禁清算了一番,与中午留守的兵士交代一句,来到少年的身后,悄悄伫在一旁旁观。
“便从这里开端。”邱禁站在离箭靶十步远的那条线上,朝宿平道。
宿平一脸委曲,不忿道:“本来是邱叔叔早就备好了的,却也不给我,害我白受了那疼。”
“邱叔叔,你小瞧了我,这也忒近了些。”宿平翻了个白眼道。
少年看着希奇,便问道:“这东西叫甚么名来?”
邱副都头哈哈一笑,随即从怀中取出一物,递于宿平道:“不消用甚么布料,这儿有专门的家伙,你把拇指戴上它尝尝。”
为何是七八分,却不是非常?
宿平在十步线上站定,朝着箭靶深吸了一口气,就把左手推弓,右指拉弦。邱禁俄然觉出有些不对,再细看少年右手时,便见他那本来绑在腕上,系着木决的葛线不知何时已然松开,飘飘零荡挂在部下。
“不叫你受点疼,安知这‘决’的好处?”邱不准不在乎道,“这点疼你就叫喊,那待会儿可有你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