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枝木箭开弓在手,宿平直觉满身劲气已然蹿到了顶峰,倒是如那日邱禁连射三弦弓普通,大喝一声“着”!
“你少来推托,明日中午应战!”
“好!”倒是雷敢指抢先叫道,跟着合座喝采,比之方才那瘦子徒手抓箭,更是热烈数倍。
“屁话少说,你敢出去与老夫一战?”红叶撩了袖口,指向门外。
只要那先前露过一手的绸袍瘦子,倒是眉头深锁,解下腰间算盘,放在掌中,手指连拨,噼里啪啦响过一阵以后,喃喃叹道:“海碗三文钱一只,酒坛十二文钱一口,十五只海碗四十五文钱,五口酒坛六十文钱……又是整整一百单五文钱呐!这些个倒腾货,每回只顾本身利落,却不知持家的难处……嘿嘿,幸亏我方才接住了一碗,省下了三文钱,当真可喜可喜……”
“哈哈,三寨主单挑四寨主,明天我们又有好戏看啦!”
大汉哈哈一笑,傲视道:“抓不抓得住,我可不知,但我倒是敢打包票,即便射偏了,就凭你那箭力和他们的眼力,也扎不中人的。”
“甚么都不懂,难怪老夫当了老三,你却只排老四!”
“好!”宿平说了个好字,眼中的一丝忧色尽去。当下利索地抽出一枚木箭,开了弓,就对准了西南角的雷照峰头顶,道声:“雷伯伯,我********雷照峰闻谈笑答了一句:“来罢,等着呐!”
那弓弦跳出石决槽口,绷起箭尾,嗡地就弹了出去。亮银色的镞头吼怒破空之间,竟是扎向那瘦子的眉心!
宿平还未答话,就听一人骂道:
“呔!你个黑匹夫,还蹬鼻子上脸了!”
“不成,不成。中午太热,出一身骚汗难闻的紧。”法华说罢,还凑鼻嗅了嗅大汉,连连摆手。
堂内世人还未醒转过来,就听“叮”的一声,雷照峰那头顶的瓷碗回声而落,掉在地上,“啪”,摔得花碎。
“四寨主,俺来!”话音一落,就有一个头扎灰巾的瘦脸豪杰站了起来。那人看着四寨主搭好了弓,放在腹前,立马把碗朝上一扔。只是也不知这豪杰是否喝多了酒,竟有些掌控不住力道,那瓷碗猛地就望两丈高的斜梁上飞撞畴昔。
“呵呵,看不出这宿平还真有几份胆色,唔……箭也射得很准。”舒云颜抿了一口,放下酒碗笑道。
“让着你的。”
宿平不由莞尔,他本来觉得这斯文刻毒的四寨主是个不喜谈笑之人,没曾想竟这般巧舌如簧、犀言似针。只是忆起那神乎其技的一箭,便又有了崇拜之情,皆因少年虽于习武也有点兴趣,倒是对弓射最为痴迷。
箭影径逼正门口那最后一个醉汉头顶而去。
那瘦子倒是微微一笑,似早有所料,也不见其如何行动,那大圆脑袋就甩向一边,瓷碗晃落开来,往下坠去。只是那木箭来得更疾,眨眼就到了他的跟前。
宿平换口:“是是!……红大叔!”
宿平还从未做过如此谛视之事,心中也是豪放,接过酒碗,顿了顿道:“……黑大叔,我喝!”
那些堂内的豪杰镇静不已,更有一人开出了博钱的盘口。
……
“那便凌晨!老夫还是掀翻了你。”红叶咬牙道。
“如何?黑匹夫,本日是你输了……任谁听了兄弟们的呼声,便知高低。”翻刀髻的四寨主把他那吵嘴斑花衫伸指掸了一掸,抱弓在胸对大汉嗤笑道。
那男人大笑着伸手操起桌上第二碗水酒,咕咚咕咚抬头就灌了下去,嘴里叫到:“利落得很!”
宿平暗道一声:“不好!太快――”
“我与宿平侄儿说话,那里又占你便宜啦?”
瘦子正了正形如城隍庙般座在头顶的飘巾,一抖腰间算盘,“哗飒”作响,走将过来,对宿平欣喜道:“小哥非常不错!莫要严峻,大胆去射。”说完,便回了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