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便如暗号,便如舟龙之心跳。偶然和,偶然烈!
“三寨主,你说甚么?”那瘦脸裘五听不明白,边转头问道。
法华两眼一缩,抛弃两只鼓槌,一口真气暗运,矮身下蹲,蓦地一式轻功提纵术中的“云峰振翅”,借着龙舟疾行之力,就跃向了桥头。
红叶公然彪悍,肌肉颤抖、两桨翻抡,以其一人之力所掀的浪头,比那二人的还多上一倍。
法华左手抢弓,右手丢弃箭筒,只向上一捏,空中抓起一柄散飞之箭,其他箭枝啪啪掉落!
袁州知府抚须一笑:“先到不必然能赢,孔将军你说是不是?”
“……咦!看不出那几个溪蛮倒有一些本领!我大赵公然人才济济。”
“好!”
那人也是焦心,抢到地点,立马翻开箭筒取箭。
“情势如何!”红叶俄然喊了一声,他因背着划桨,现在事急也懒得转头。
“咚!”
四寨主目视火线,望着东西两支利剑般插入的禁军之舟,口中速道:
“咚!”
“咚!”
八百里洞庭,泽盖五万顷,只此处一个内湖,便有周遭近九里水路,龙舟大会的起点恰是这内湖湖心的一个架台,辐射湖畔四里多。
红叶一人横坐两位,摆布各执一柄,大声道:“老四,再擂快些!”
对方搭箭上弦,箭头扎起那团楮纸球,遥遥指向大柱子顶端!
两边各自州府的两位头领将军对望一眼,并不答话。
“众位兄弟,冒死啦!”法华一声令下,举手落槌。
潭州知府俄然道:“许将军,我们的‘地支军’到了!”
再行一里。
“收桨!”
“宿平听鼓声,不管你这一桨有没有划好,都要跟大伙一块儿收起!”
法华早有预感,更是脚不断步,一点桥头,飞身冲向案台。
未时一刻。
“好!”
这第二式鼓一调,氛围顷刻窜改。鼓声愈来愈短促,众兄弟愈划愈快速,那舟龙推浪,真如神兽出水。
“调成第二式鼓!――听我鼓声!一鼓下桨!二鼓入水!三鼓翻浪!三鼓擂完,嘿一声!――得令?”
风雷寨的龙舟疾滑而出,其始发之地本就胜于别人,离这内湖湖心最为靠近,本来倒看不太出来,只是过了半刻不到,那上风立时凸显。南面一排龙舟,以其为峰,仿佛一座破土的山头,缓缓向北隆起,而那顶尖上的“风雷”之舟,更是垂垂脱颖而出,比如这山头上的飞去之峰。
对方一柄木箭抽出一半!
“好工夫!”看得那大舫之上的许、孔两位将军都是齐声喝采。
法华盘坐龙舟之首,一鼓槌擂下!
“嘿!”
宿平卜一落下,心中兀自扑扑直跳,却听耳边黄鹤杳轻道:“快划!”因而从速抓起木桨。
“咚!”
那架台越来越近,八方之舟,阵容合拢。
黄鹤杳一边划着,一边俄然扭过甚来,朝法华努了努嘴。
“划开水的时候,都悄悄‘嘿’出来!不要用猛力!冒死在背面!”
“其他人等!不要停手!”黄鹤杳立马跟着喊了一句。
又是一槌!再一划。
法华厥后居上,箭亦上弦!却不去扎楮纸球,弓身平平一晃,箭已离弦!
“老三力量略微收点!”
其他十四人翻桨入水,挑起,回桨摆胸前。
四寨主刚一落桥,西面那龙头之人也已一把抓住木梯,悄悄巧巧翻身而上,工夫明显不弱。这两人虽说几近同时上桥,却因法华站在桥头,对方站在桥中,是以还是风雷寨慢了一步。
半里之路很快便到,湖心架台近在天涯!
“咚!”
“雾里看花”之计公然见效,用朗乾坤的话说,“脑褶子,花肠子,官家的那套在我眼里就是个赤溜溜的小婊-子……”他算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