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洞庭湖端五龙舟大会的一月以后,骑马射箭的是宿平,山上督练的是法华。
宿平见她还不罢休,赶紧又朝后让步,可这一下却被堵住了,本来是“大硬”挡了他的来路。慌乱间,少年仓促一式“阎罗殿下跪”,侧身俯下翻转。――这如果在与红叶对打,宿平必将会乘机连着一拳打其小腿,可眼下两条翠绿欲滴的裤管,他不管如何也打不下去,因而只把这一式演完,一腿轮转,绕到少女身后。
世人眼里,最为不值当的就属宿平了。那画中之人,头上也顶个裹头巾不讲,脸上还画满了条条黑杠,五官倒能瞥见,只是这般模样,随便路上找个过往的行人,用羊毫撇上几撇,也可抓去大牢关着了。更加庞大的是下边的名字,“风雷寨某贼,少年,姓不详,名‘素平’,会射箭,该名疑为奶名,此人疑为风雷寨头子雷照峰之子。”――忙活了半天,还是绕回到了本来要去却又未去成的雷敢指头上……
少女也不转头,一脚踏下以后,顺势再背着宿平、连撤几步追上,双掌斜向后一插。这招本是双手剑法当中的一式后刺,胜在出其不料,舒云颜能矫捷变通,可见其聪慧过人之处。但是如此打法,也是缺憾颇多,毕竟一寸长一寸险,手中无剑,只凭一敌手臂,再长也不过一尺,对方若要闪避,底子不能形成伤害,如果碰到妙手,更有被一脚回击的伤害。
“也不是。”大寨主摆了摆手,“――你不消问了,这新知府更不是闻派的。”
身火线才射出的那枝木箭,正中红绳箭靶之心!
这下两个少年都没话了。
少年扭身把眼一凛,在这七八个箭靶中立时找着一个架上绑着大红绳的,只看他毫不游移,右手一放,木箭吼怒而出。
宿平依言将弓挂回马背。
……
“是他?――他不就是因前些日子在倡寮里闲逛、却逮到了个禁军军官,而被天子破格汲引的那位么?”黄鹤杳顿时想起一人。
黄鹤杳笑骂:“那姓樊的还忒不是个东西,人家美意救别性命,却反过来做白眼狼,早知此人如此暴虐,那日便该杀了了事……不过此等肥缺,为何不见那四派之人前来顶替?”
“来的是右派还是右派?”二寨主问道。
风雷寨,“风雷聚”。
“皇亲国戚可不来与我们做邻居……”雷照峰笑道,接着晃了晃那手札,“此人名叫秦中仁,是个刚从扬州处所调上来的新官……你可想起来了?”
岂料宿平的目光倒是不谨慎落到了少女疾摆的后臀之上,脸上唰地一下,红得快滴出了血来。就这么迷离地微微一滞,舒云颜双掌已然插到了宿平小腹。饶是宿平被红叶打得惯了,也感觉一阵钻痛,倒是闷声不吭,身子挺然,脑袋低垂。
宿平倒是被分了一百两,却被他回绝了,最后推委不下,便开口要了两身新衣裳。本来少年从半山沿出来的时候,还穿戴客岁的旧装,早已有些捉襟见肘了,春季一过,身子愈发高壮了很多。黄鹤杳喜滋滋地收回银子,二话不说,不出半月就叫人给他制了五套,蓝的青的、长的短的、夏的秋的都有。
倒是在官道上与宿平劈面相逢,相逢时恰在那山脚转弯处,当时宿平刚要把箭射出,见了二人过来,吃紧忙忙间倒是收势不住,那箭噗地一声,落在了地上的草丛里。
自打那日返来,十五小我都遭到了大寨主的嘉奖。特别是宿平,那最后定胜一箭被传得神乎其神,小小年纪仿佛就坐实了“风雷寨第二弓”的宝位,模糊另有直追少寨主雷敢指的势头。
这期间还产生了一件趣事,叫宿平哭笑不得。
那少年嘿了一声,右边拍一记马脖子:“大硬,我们持续!”马儿掉了个头,撒蹄回走。待他消逝以后,那两处箭靶后各跑出一人,把被少年射脱靶架上的箭都取了下来,又将红绳换绑到另一处靶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