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老头哈哈大笑,忽又一拍脑门,失声道:“哎呀,明天健忘找佛祖说话了。”
“喝不了酒那便少喝,哪怕不喝也是无妨!”蒙湿诗笑容不改,“鄙人只是想请小哥吃顿便饭罢了,小哥不该是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二人俱皆一震。
皮革铺里,姚山凤一脸怅惘地看着劈面而站的两人。
只是继老头的下一句,又顿叫他二人瞠目结舌:“嘿嘿,我只是感觉佛祖要那么多钱何为?还不如本身省下买些口食,吃好喝好。”
侯老头也不出门了,买了一副象戏的棋盘回家,缠着老兄弟苦练棋艺,只等有一日东山复兴,笑傲衡阳城大小街巷。
宿平茫然道:“甚么‘前日之约’?”
侯弘愿也看得目炫狼籍,拍起小手,咿呀欢叫。
及至睡前,姚山凤扣问继老头是否独间。老头晃着脑袋说要与少年同屋。宿平晚间除了有做“引体向上”的风俗,还要练习“十锣妙妙指”的指法,怕迟误他歇息,因而劝止,但他就是不依。
宿平对这拣来的“同村”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宿平被他一语中的,也不掩蔽,还夸道:“公然聪明!”
又是一年七月七。
“使不得、使不得!”姚山凤赶紧起家回绝,说着朝宿平连使眼色。
晚餐过后,两个老夫出门。
宿平现在已对这顽童般的老头窜改了很多,模糊竟还真有离家遇村夫的错觉,当下笑意更浓,道:“我的好爷爷,真的哩!”
来者恰是斧狼帮的东城堂主,蒙湿诗。
侯老头口中已是一会儿“老弟”,一会儿“老兄”地叫个不断。
嫂嫂看着少年,问道:“老先生不是信佛的么?”
本来继老头公然言出必行,不但帮老兄弟找回了场子,还把那仇家每回杀得只剩一个光杆老将方才调休。
继老头躺在床头,将少年看在眼里,俄然问道:“你这般辛苦,倒是为了甚么?”
宿平俄然冒起一个动机,真想就把这老头扒个精光,瞧瞧他的身上还藏着多少花腔。
少年看着老头脸不红、心不跳的模样,悄悄翻了记白眼,腹诽不已:您老倒是走呀!
姚山凤是个利落的女子,闻言只略微愕了一愕,旋即又笑道:“我家有两间客房,老先生固然换着睡。”
蒙湿诗见他二人唱起双簧,倒是面色稳定,笑道:“凤娘子放宽解吧,我又不是吃人的大虫!”
宿平因没了叶陌路的那十个连指套的铁球在身,故而也不怕身边之人如雷敢指那般没法入眠,是以放心睡下。
哪知被继老头听了个正着,一个响栗到头。
席间继老头哈哈一笑,说定要帮他找回场子,教宿平差点一口喷出饭来。
几人猎奇而问。
蒙湿诗大笑:“小哥真是朱紫多忘事了,前日我邀你喝酒,你可承诺我哩!”
宿平晓得嫂嫂这话是说给蒙湿诗听的,回道:“晓得了、晓得了!”
姚山凤还是不明以是,但也发觉出了蒙湿诗那话里头的弦外之音,焦心之刻,心中一动,叮嘱道:“你早去早回!休在外头厮混!明早若要见不到你人,我就去营里奉告你侯大哥,让他返来制你!”
少年这才想起那日分开赌档之时,确有其事,不由望了姚山凤一眼,见嫂嫂眉头微皱,便转头道:“还是多谢蒙爷了,我不堪酒力。”
宿平不知他的诡计,谨慎道:“多谢蒙爷体贴,我很好。”
“好也、好也!”老头畅怀道,“好好练!练成了我们爷俩再去捞一笔,嘿嘿,我的金花楠木棺材本,有下落了!”
继老头哈哈一笑,怀中取出一物,恰是宿平的荷包,上前几步交到姚山凤的手中,道:“总不能白白受恩,这些银子权当老头子的口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