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杆燕阳纛旗竖起,八千以骑战闻名天下的重骑上马抬出攻城锤,仅用半个时候就将仅比长安低九尺、河北三州第一城的邺城攻破,早就目瞪口呆的郡卒跪在城门两边,眼巴巴的看着八千铁骑入城,长驱直入。
……
连带着对当年奠定北征并通盘运营的黑衣寒士叶荆岚也是赞不断口,被誉为百年来第一帝王谋士,有神机鬼算之才,包涵六合之智。完整忽视了当初多少士族豪阀恨不得挫其骨、扬其灰的不争究竟。
一贯讲究平仄压韵,在大汉士林中最负盛名的绝句诗词更是不吝口墨,大肆鼓吹广文期间的文成武德,至于不知套用多少帝王的千古一帝之词众多到数不堪数。
泰天三年暑季,比起往年要乱上很多的燕阳郡少有游学踏足的士子。自广文远征后这片向来狼籍的地盘名声大噪,多少文人骚人不惧千里路遥北赴,想要一窥当年三十万雄师横扫北原的残景。
马瑾上马,牵马而行,他望着远处模糊可见的城墙和四周石碑,神采阴暗了很多。
“你小子可返来了!娘这一年一向都念叨着你,你也不晓得多给家里寄几份信来。”
不日,圣旨传达天下,冀州刺史诬告,夺职放逐千里,商贾一家财产充公发配北塞劳役,唯有那枝叶富强的世族豪阀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提到了一句,并未惩罚。
“这半年来一向都不安宁,九边四周的几个军镇几近过上十来天就要出征一趟,伤亡比起前几年确切多上很多,不过还好。”
最小的马泽鸢被侍婢领走,两兄弟一年不见,天然有很多要说的话,两人躺在府中的校武场边看着云卷云舒,却都一时不知该说甚么。
“怎又多出了半里啊?”
“爹去巡查九边,过几日就返来了。”
半丈一碑,光是南门就已十六里。
泰天初年有一商贾曾在此圈地,仗着家中正房是冀州豪阀出来的令媛,将燕阳郡城南外十里地据为己有,赶走在此农耕的农夫不说,还毁去了三亩碑林。
“如何又扩了半里?”马瑾先出声问道。
对于这些夸大辞藻侯霖没多大感受,对百姓社稷有点进献的就能立碑书文,对江山庙堂有点功劳的就能流芳千古,早已是不成文的端方,也就欺诈底下的老百姓,独一能入他眼的反而是一句“算尽天下卷戈事,只留荒坟北塞中”。
白幔飘城,牙牌如铃,随风琅琅。
城中百姓大多熟悉,城中氛围也没有看上去那么降落悲欲。
马瑾笑着脸和四周百姓打着号召,不知不觉就到家了。
一身燕阳赤甲的马朔北无悲无喜,提起早就失禁的富商只说了一句:“一碑换十个匈奴游骑,换的起?”然后就点了他天灯。
“嘿!大哥,甚么时候你也学那老酸儒斤斤计算起来了。”
马瑾理了理一头乱发,双手枕在脑后望着长空道:“如何这一年就如此不循分?西凉就已经是一锅乱粥,骠骑将军平叛半年多都未能一举定棋,江南那边叛王又是一窝,这些匈蛮是想乘火打劫?”
汉燕阳军前骁营都尉林立。
至此再无世族敢对燕阳府闲言半句。
如果侯霖在此必然会诧异向来一脸无虑的马瑾也会暴露这般阴暗神采。
马朔云起家,望向校武场上的燕阳虎枪。
“怕?咱燕阳铁蹄踏北原,能让匈奴十年不敢进九边寸步,靠的是数十斤的铁胎弓和一丈长的虎枪,当年能直捣王庭,现在嘛、一样行!”
一个十多岁的孩童跑来,马瑾屈身一把抱起:“没见长高,可又沉了很多!”
侯霖进入西凉之时,马瑾也单骑返回了燕阳郡。
然后马昊明就呈现在马朔北身边,只是拍了拍他肩膀然后怒声唤道:“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