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才是个头啊!”
王宁抬起灰蒙蒙的脸,手中铁剑已经锈迹斑斑,一身大汉标准骑都尉皮铠上尽是血垢,看着身后这些兄弟这番地步仍旧对他不离不弃,王宁谈不上心中几分打动,只想着投了骠骑将军后能让这些兄弟吃上几天好饭,这年初,能活上几天谁晓得呢?
半年后,连剪径落草的匪寇都敢揭竿而起,自主为王,百股暴民中势头最大的乃至占有半郡之地,与林兴风对峙。
“打趣话,还请学友别当真。”
侯霖听后将把玩已久的茶杯放下,动了一分肝火。
看着窗外邓清维踏步而去,侯霖自言自语道:“豺狼雄踞的西凉总好过龙蛟相缠的长安吧……”
侯霖抬眉,他不晓得邓清维的父亲是谁,但就凭邓清维头上的小巧玉冠,想必也是世家大族的掌权者。
两人退席,侯霖面对邓清维时很严厉,紧板着脸,正襟端坐,不紧不慢的给这位才学一品的同龄人倒了一杯茶。
邓清维看出侯霖心中的不解,也直切主题说道,侯霖豁然,和之前那些提着礼品来的人目标一样,不过两手空空而来的邓清维诚意却比起那些打发府邸家仆送一份礼表达情意的人,要更足一些。
侯霖点头,又拿起茶杯持续在手掌里摩挲。
邓清维持续道:“听闻学友几今后便要前去西凉,想来是天子历练,邓某前来不想送些身外之物,与君无益,只送良言两句。”
邓清维突破沉默,率先开口道:“本不想这个时候来打搅学友,耐不住家父再三催促,才惶惑踏进这院子,还好没被几位教员赶出去。”
邓清维也不辩驳,点了点头道:“话虽如此,但对家父的目光我还是信赖的,比起金玉在外败絮此中的纨绔后辈,我观学友胜其何止一筹,玉琢方成大器,到时还不是扶摇直上九千里,令人羡煞。”
流民之患!燃眉之急!
西凉自古是苦寒之地,千年大汉以来,不下百次往这片黄土沟壑之地运民屯田扩土,光阴堆集,才垂垂将这一方地盘变成塞外江南。
武威骑都尉骑王宁骑在一匹顿时,前面拖着几十名败兵,都低着头拉拉垮垮的勉强跟上他。
侯霖干笑两声,还是甚么都不说,但心中对邓清维好感大增。
回到凉州府后他往长安上了第一份奏折,只要八个字:
侯霖心不在焉的‘嗯、嗯’,心中猜想这位玉冠郎的来意。
武威郡。
吏部尚书,六部之首,在朝野中被誉为天官。可想其位之重。比起那些徒有爵位,却无实权的九卿来讲,天官之称确切担负的起,五品以下的文职官员任命几近都是从吏部中下发,可想这位置有多炙手可热。
邓清维悄悄颌首一笑,算是行礼,侯霖举着茶杯看着案台上绘着山川的茶壶,一言不发。
侯霖淡淡道:“吏部府门不知多少华盖金履来交常常,多少朱门世族只乞降令尊说上一话不吝一掷令媛,侯或人若要装得几分狷介想来也是不明事理,只是一面之缘博得令尊心血来潮,今后穷究起来怕要绝望。”
邓清维和侯霖随便扳谈,大多数时候都是邓清维问,侯霖答,答复时不超越两个字,倒不是侯霖惜字如金,而是这个不请自来的朱紫必定不是随便串门来聊家常的。
邓清维起家,行了一礼便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只留下侯霖内心不断的念叨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