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息不止,苦受循环。”岳沉檀调子平平,“师弟还需多多修习。”
哎,路漫漫其修远兮。
看着他小师哥疏淡的眉眼,他又是活力又是欣喜。
“小师哥,师父叫我来看你,说是恐怕你碰到了难处。”他一步跨到岳沉檀身边,伸手扣住了对方手腕,面色一沉,咬牙切齿道,“是谁吃了大志豹子胆,给你下毒!”他又恨又急,仓猝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小巧的瓷瓶,拔开瓶塞,倒出几颗药丸,不由分辩的塞进了岳沉檀嘴里,“这是师父给的,说是甚么人间可贵的灵丹灵药。”
贾无欺伸手一探,公然没有半点鼻息。他轻叹一声,走回岳沉檀身边:“走,先为你解了毒再说。”
“并不如何。”贾无欺目光如炬,像是已将高堂之上的人看破,“只是助我们破了最后两个构造罢了。令牌印章,问心之所向,梅花木叶,问情之所系。”他眼中泛过一丝森然冷意,“只是叶掌门心心念念之人,却一心只想让你做替死鬼,可惜可惜。”
叶藏花轻笑一声,鲜血却顺着他的嘴角蜿蜒流下。他恍若未觉,嘴角还是含着清浅的笑意,那双摄民气魄的眼睛,再也没有展开。
岳沉檀一身玄衣,已全被汗湿,连颈项之上都覆了一层密密的汗珠,白净的面庞上,或浅或深,满是汗水划过的陈迹。眉梢之上,青筋暴起,但双目却一派沉寂,不知情者对上如许一双眼睛,很难设想对刚正蒙受着万蚁噬心的痛苦。
“你懂甚么。”玉颈一扬,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气刹时翻涌而上,他面若桃花,唇若涂脂,眉眼之间,自有一种风骚气象。
贾无欺只当没瞥见,归正已经够丢脸了,没甚么所谓。当务之急,是尽快给他背上的人解毒,一边想着,他就像感受不到倦怠一样,步子越来越快,的确要飞了起来。
“无恙。”岳沉檀淡淡道。
贾无欺走到叶藏花身前,从他部下拿走了药方,半晌轻触,才发明对方的手又冷又冰,没有一丝热气。贾无欺目光一凝,退后一步道:“实在我刚才有一点说错。最后那两杯酒,是叶掌门在自供罪过,无毒的是明净无瑕,有毒的是十恶不赦,对吗?”
下山路上,一个少年背着人一起恸哭,孩子气的脸上挂满了泪水,而少年背上的人,轻抚着对方头顶,却沉默着一言不发。此情此景,让路人纷繁侧目,立足顿首。
叶藏花轻笑一声,随即笑声愈来愈大,满身随之震颤,红袍广袖,舞出一个妖娆的弧度。他将酒杯举至唇前,朱唇、玉杯、佳酿构成一幅动听的风景。
叶藏花的声音像是感染了酒意普通,变得轻柔迟缓,“你既已为我解惑,解毒的方剂也不是不能给你。”说着,他苗条的手从怀中取出了一张薄纸,手掌一翻,覆于掌下,“方剂就在这儿,虽解不了全数的毒,却可保命。你想拿便拿走吧。”他抬眼看向贾无欺,或是不堪酒力,言语之间很有些意兴阑珊,“只是你记着一点,那些性命官司是我犯下的,与别人没甚么相干。”
岳沉檀蓦地展开眼,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呈现在了他面前。来人一身织金蟒袍,腰间系以鸾带,胸前一条坐蟒,琐闻飞扬,整小我张扬夺目,贵气逼人。他面如傅粉施朱,带着一种雌雄莫辨的美。见到岳沉檀,他眼角眉梢的傲气全然不见了,面上挂满担忧之色。
“你别说话,听着就行。”贾无欺紧紧托住岳沉檀的双腿,又把他的两只手在颈前紧了紧,这才谨慎翼翼的迈着步子,沿着后山的石阶一起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