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墙,琉璃瓦,金法|轮。
血流如注。
他话音刚落,只听哗啦一声,地上的铁索如鞭子普通,矫捷地跃向空中,伴跟着破空声沉沉落下,啪的一声脆响,与皮肉重重相击,紧紧箍在垫上人的背上。
大药叉所说的二十字,正从垫上人丁中缓缓而出:“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血腥味稠浊在佛香中,垂垂满盈开来。铁链的暗影从佛身上划过,佛像似悲还悯,垂目不言。
“好个离于爱者。”佛先人声望甚重,“你此番下山又是如何做的?”铁链的声音再度响起,他的声音如洪钟大吕般,让整座大殿随之震惊。
殿门外,北风吼怒而过,殿门内,木鱼声阵阵,除此以外,再无别的声音。
“存亡缠缚,唯因杀盗淫三业。”佛先人手中终究一顿,停下了铁链,“执迷不悟,生生世世,业果相续,不得摆脱。”
寒冬的夜晚最是难过。
大药叉虽承诺为他*,但却有一个前提,就是要填饱肚子。凡人所食没法满足大药叉,他要饮人血啖人肉,还必必要新奇的,方可解饱。妙色王有些难堪,他不晓得从那边寻得新奇的人血人肉。
“不错。”佛先人道。
“弟子,受教。”垫上人一字一顿,说的艰巨。他的后背筋肉外翻,血流不止,膝下的拜垫,已经看不出本身的斑纹图案,一片血污。殿中点满了长明灯,可他却感受不到一点暖和,盗汗顺着他的额间颈后汩汩而下,与他身上的伤口相遇,又是一阵阵令人昏迷的剧痛。
平常百姓现在都已归家,关起门来,把柴火烧得旺旺的,煮一锅热汤灌下,或是在暖炕大将被褥一卷,都是极好的。但是有一群人,此时现在只能在深山中找个山洞勉强凑活一宿,非常惨痛。六凡山上的工匠,恰是这么一群人。
一阵朔风吹过,寺中法|轮殿的大门“吱呀”一声,回声阖上。大殿中心,坐落着一座庞大的宗喀巴像。铜质鎏金,高两丈不足,脸孔含笑,双手结说法印,端坐于莲花台上。莲花台四周,是一盏盏被擦得发亮的长明灯。
他的快意算盘打得缓慢,可就苦了这帮干活的工匠。气候本就卑劣,他们又是在深山当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白日里还算能够忍耐,一旦入夜,山风吼怒而过,周遭几十里,没有一点活物的踪迹,只要庞大的怪石与他们作伴,阴沉诡异。偌大的山洞中,一小撮篝火在中心燃烧。洞中石壁上的佛画尚未完成,神魔恶鬼,有的只要半张脸,在腾跃的火焰下,显得分外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