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我们也不便叨扰了。”贾无欺见机道,“多谢依茗女人见教了。”
“依茗施主不必挂怀,你宅心仁厚,福缘深重,今后定能觅得一至心人。”见依茗语气沧桑,久未出声的善哉,终究开了口。
“贫僧就逗留数日,等向贾施主请教完,再——”
贾无欺排闼而入,屋内烟雾环绕,一股浓烈的龙楼香味劈面而来。袅袅青烟后,一个苗条的身影靠在窗边,自斟自饮,风韵萧洒。
岳沉檀虽坐在轮椅上,挪动速率却不输凡人,乃至比普通人等要快上几分,善哉尽力赶上他的节拍,差点小跑了起来。
善哉刚要说话,就被岳沉檀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先分开这里。”
岳沉檀轻咳一声:“不必凑如此近。”
镂空雕花门就此阖上。
“奴家能流露的,也就这么多了。”依茗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窗前那人扬了扬下巴,阳光洒落,他的面庞更加清皎非常。
这也是一张当得起章台柳花魁的脸。
“师父说,让你留意永青门。”善哉的声音快速变低,在岳沉檀耳边快速说道。
依茗笑着摇点头:“不是甚么古法,只是产地有些特别罢了。这绣法名叫‘婠绣’。”
“辜师兄,你这是要熏死人啊。”贾无欺皱着鼻子,挥着袖子高低扇着,朝窗边走去。
“阿弥陀佛。”
“依茗女人晓得这绣法的机窍地点?”贾无欺问道。
“这味道也太重了。”贾无欺道,“我可无福消受。”
“不必客气。”依茗眉眼弯弯。
“说。”
依茗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锦帕上,旋即含笑道:“客长真是艳福不浅呢。”善哉见状,立即将手中的几文钱放在了书案上,技艺甚为敏捷。依茗用余光看了他一眼,也没再多说甚么,接过贾无欺手中的锦帕,细细看了起来。
那人闻言嗤笑一声:“上好的龙楼香,好好受着吧。”
我佛慈悲,小师叔却一点不慈悲,但是善哉无可何如,只得与这个就教易容术的机遇擦身而过。
依茗捂嘴轻笑:“不知是谁如此情根深种,将这婠绣赠与客长?”
这是一张可与叶藏花相媲美的脸。
“小师叔还是如此爱谈笑。”善哉神采微红,不美意义地挠挠头,“那位贾施主,听闻是千面门弟子?”
“当即。”岳沉檀简短的反复了两个字。
“还是孺子功呐。”贾无欺感慨道。
“我这不是怕隔墙有耳吗。”贾无欺笑眯眯的直起了腰。
“恩。”
“哦?这另有甚么说法吗?”贾无欺盯动手中的锦帕看了看。
“我有一事,需你当即回禀师父。”岳沉檀俄然道。
永青门。
“无甚。”岳沉檀语气平平。
“还不是因为你,老子沾了一身脂粉气,的确俗不成耐!这龙楼香尚可,好歹能掩了些。”那人很不客气的朝贾无欺骂道,声线却还是美好。
依茗轻笑一声,将锦帕还给贾无欺:“也难怪客长猎奇,这类绣法在市道上是很少见的。”
“婠绣?”岳沉檀目若寒潭,望向依茗,“莫非,这绣法出自秦楼楚馆?”
岳沉檀眉头微蹙。
“天然。客长也晓得,像奴家如许的欢场女子,哪有甚么人真正放在心上。既是逢场作戏,冒充虚情当不得真,谁又会花操心血在无用的绣活上呢?这婠绣,只要动了至心的人,才会去绣啊。”依茗轻叹一声,“只是这颇操心血的绣活,在世人看来,也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罢了。”
“既然依茗女人不肯收,不若如许。”贾无欺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我恰好有事想就教女人,女人如果情愿,那几文钱,就当是解惑费,如何?”
“我对绣活所知甚少。”贾无欺对依茗道,“依茗女民气灵手巧,女红自是不在话下。不知可否看出,这是何种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