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独凛。”
岳沉檀眼也没抬,盘坐在长凳上,“一凳足矣。”
“那天然好。”贾无欺望向柴负青身后针锋相对的两拨人马,“不过这酒,还是等处理了这大费事以后才好。”
“听你所言,此人道格习性似与柴负青截然分歧。”岳沉檀道。
“这不过是他自谦罢了。”贾无欺摆摆手,“如果他的剑法只称得上三流,那江湖上很多剑客都要排到九流开外了。他这么说,只因太冲剑派有一绝世妙手,被称为天下第一剑痴。”
“有仇不报非君子嘛。”贾无欺嘿嘿笑道,“再说,你当时不也想经验经验他们。”
在屋浑家齐刷刷的目光中,一辆轮椅缓缓驶了出去。看清来人,屋内响起了一片窃保私语声,他们在说些甚么,不消听也能猜出个七八分。倒是这青衣人见到岳沉檀,神采未曾窜改一分一毫,开口赞道,“岳兄年纪悄悄,便有如此修为,真是豪杰出少年。”
卧房内,贾无欺看着狭小的床铺摊手道:“我说订两间房吧,你非对峙要一间。”
岳沉檀并未发挥一招一式,他却能直接看出修为,这并不是一个习武之人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
“我又没削发,不讲究这些!”贾无欺抗议道。
“甚么东西这么痒啊,必定是你们的饭菜不洁净!”
一炷香以后,门外一阵鬼哭狼嚎声响起。岳沉檀细心辨音,可不就是白日那帮撞了贾无欺的剑客。
“昔有达摩祖师一苇渡江,今有你岳沉檀一凳过夜,真不愧是少林弟子,小的甘拜下风。”贾无欺做了个鬼脸,闪身出门而去。
“那是,柴掌门的风韵哪是凡人能习得的。”贾无欺叹道。
“贾兄说的是。”柴负青道,“贾兄既是千面门弟子,但是为杜易身故一事而来?”
“天然。”岳沉檀简短道,固然柴负青成心与他多扳谈,但见他态度如此,也只好作罢。
“我却感觉,你说的此人,更加可贵。”
“这奖饰,岳兄是当得起的。”柴负青道,“听闻少林有一俗家弟子,年纪轻简便胜利破阵下山,如果鄙人没猜错的话,必是岳兄无疑了。”见岳沉檀没有否定,他又持续道:“鄙人与天玄大师曾稀有面之缘,如果岳兄返回师门,劳烦替鄙人问候大师。”
岳沉檀目光重新回到柴负青脸上,淡淡道:“柴掌门谬赞了。”
“妈了个巴子的,小二快去叫大夫来!”
“我自渡渡人,与你何干。”
“……”岳沉檀盘着佛珠的手指一顿,“此人姓甚名何?”
见他态度与之前无二,贾无欺胸口那团气又莫名其妙的消了,眉飞色舞道:“太冲剑派分为两大宗派,气宗主练气,以内功为主,剑宗主习剑,以外功为主。两宗都以为自家才是剑法之底子,互不平气,回绝让步,自太冲剑派建立以来,这斗争就没有停止过。久而久之,两宗竟各成一派,各立掌门,这也就构成了现在太冲剑派一派两掌门的局面。”说完,他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明天遇见的柴负青便是气宗的掌门,剑宗的掌门则另有其人。”
岳沉檀:“……”
“恰是。”贾无欺道,“不知柴掌门可有何线索?”
“是我早就想经验他们,行了吧。”贾无欺笑容微敛,“自渡渡人是你的道,那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就是我的道。你的道与我无干,我的道你也无庸置喙。”
二人与柴负青告别后,在城中的福来堆栈落脚,筹办休整一夜,次日凌晨上路。
他话音刚落,岳沉檀就合上了双眼,竟是一个字也没多说。两人堕入了一阵难过的沉默中,贾无欺有点悔怨本身刚才把话说的如此直接,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