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并未直接答复周鼎方的话,而是问道:“周主事营盐多年,货垄江淮,想必也攒下了万贯家资,却不知令公子又但是有为之士,可否守得住这偌大师业?”
周鼎方听得李恪之言,纵是心中没有太多的底气,但也还是道:“草民天然记得。”
“殿下英才,臣愿赌伏输,自本日起,草民便交出东南盐行主事之权,再不过问盐行之事。”周鼎方倒也利落,长长地地叹了口气,对李恪道。
有一丝不舍,也有一丝不甘,但倒也还安然,周鼎方的反应倒是出乎李恪的料想,倒也有几分把持盐营,纵横淮南的一方豪强的味道,非是那般贩子宵小之辈可比。
周鼎方听了李恪的话,对他仿佛还另有安排,因而道:“草民不知殿下之意?”
李恪想取盐行,体例有很多,他断不会绕这般大地波折,通过这些体例来同周鼎方弄虚作假。更何况此处人多口杂,想探知真相绝驳诘事,以李恪的身份,也没有需求为了对于戋戋一个周鼎方这般大费周章。
现在成果已经摆在了面前,不必任何人多说,周鼎方也清楚,今后今后,这东南盐行恐怕就姓了李,成了他楚王府的财产了。
李恪晒盐之法既然已成,以李恪权势,今后盐行的谋生必定不差,属于他的这两成方便不会薄了。现在周鼎方最为体贴的便是李恪莫要食言,保得住他的两成利才是。
周鼎方跟在李恪的身后,走到了盐池边,双目圆瞪,满脸讶异地缓缓弯下身,伸手摸了下去,悄悄一捻,这熟谙到不能再熟谙的触感,不是盐还能是甚么?
盐场晒盐的盐池便设在海边,周鼎方跟在李恪的身后,看着李恪已然成竹在胸的模样,心中也不免有些镇静。
周鼎方闻言,在心中稍稍算了算,讶然道:“怕不是有近十余万石之多。”
李恪对周鼎方道:“淮南气候不定,四节各别,年产十余万石恐怕不易,但八万石倒是起码的。”
周鼎方见得李恪已到,赶紧道:“殿下有命,草民岂敢怠慢,自当在此迎候殿下。”
这些天来,周鼎方也能经常听到盐场那边传来的动静,很多人传言,李恪在盐场置盐池,已经晒出了盐。
不过周鼎方开初不信归是不信,但跟着动静越传越多,也很有几分模样,他也垂垂地开端有些摆荡了,故而一到了李恪同他商定的日子,他便早早地赶了畴昔。
李恪道:“如此便好,随本王来吧。”
周鼎方的心机,李恪又岂会不知,不过李恪倒也懒地点破,只是对周鼎方道:“六日前,你我的赌约想必周主事还记得吧。”
李恪点了点头,对周鼎方道:“本王为官,行事但求对得起本心,本日取你东南盐行,虽是情势所迫,但多少也有能人所难之处,本王自当用其他体例赔偿与你。”
周鼎方摇了点头,叹道:“草民有子三人,季子叔平殿下已是见过了的,乃是一纨绔之徒,余者两子也尽皆如是,草民将来身去以后,这份家业也不知能保得他们几时繁华。”
周鼎方闻言,忙道:“草民不敢质疑殿下,既是殿下有言,草民岂会不信,只是草民见地陋劣,一时候也被惊住罢了,还望殿下勿怪。”
“周主事好兴趣,竟来的这般早。”李恪方到,便看到了在盐场门外候着的周鼎方,周鼎方脸上被晒地赤红,后背也被汗水浸地湿透,明显是站了有些时候了,因而对周鼎方笑道。
周鼎方来的这般早,多数也是因为迩来盐场传来的各种动静叫贰心中没了底,想着早早前来探探风。
“殿下,这当真未用火煮,只是生生晒出来的吗?”周鼎方悄悄捞起了一把盐,不解地对李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