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利可汗一贯自夸英豪,想做那拓拔道武第二,做梦都想占有中原之地。
侯君集道:“突厥雄师深切,不熟阵势,本就后盾不便,现在关中气候日冷,陛下疑兵之计后,恐怕这场仗突厥也打不下去了。”
颉利神采狰狞地纠结了半晌,终究道:“好,便依先生所言,与大唐合盟退兵,来日再寻良机。”
这个险,他冒不起。
大唐和突厥两国虽合盟期近,但只要一刻没有完整定下,两边人马便不敢放松涓滴的警戒。
前日,随突厥使者阿史那思摩一同前去长安刺探动静的突厥细作已经带回密报:“长安城兵力空虚,不敷五万。”
大唐这边,李世民凡事谨慎,不敢有涓滴的粗心,而此时渭水北岸的颉利可汗,处境也好不到那里去。
赵德言虽未明言,但颉利听了赵德言的话,已经晓得了他的意义。
“并州、灵州与长安相距千里,就算轻骑赶来,也要六七日时候,怎会来的这么快!一群废料,竟连真伪都不能辩白。”颉利可汗坐在大帐中,对突厥的各部首级喝问道。
如果说几日前的李恪还叫他担忧的话,现在的李恪已经叫他有些坐立不安了。
李世民听了侯君集的话,点了点头,但还是谨慎道:“话虽如此,然颉利野心勃勃,切不成叫颉利看出涓滴端倪,渭水守备仍半点松弛不得。你马上下去安排,命上游驻守雄师往前百步,已策应勤王雄师已至的动静。”
长孙无忌不担忧李恪是野心狷狂之辈,这类人反倒轻易对于地很,他最担忧的是李恪波澜不惊,长于哑忍。
长孙无忌微微蹙了蹙眉,抬眼看向了李恪的方向,李恪的反应反倒叫长孙无忌更加不安了。
这个动静无亚于一桶凉水,将颉利本来已经扑灭的火又生生给浇灭了。
李恪若当真如他本身所言这般贤能,天然无碍,可李恪如果野心之辈,今后恐怕流祸无穷啊。
渭水两岸,飘飘荡扬旗号数十里,两边二十余万人马剑拔弩张,仿佛不是筹办和谈,而是阵前决斗了。
李恪此次请缨为质,不但得了这泼天之功,并且又博得了李世民和百官的好感,此番李恪北上,数年后如果能安然返国,李恪对太子之位的威胁和打击已是不言而喻了。
“诺。”侯君集轰然领命,前去安排了。
李恪在李世民身边站定,抬眼望去,只见流水汤汤渭水北岸,已经刀枪林立,密密麻麻地站立着无数突厥马队,剑拔弩张,李恪远远看去,也感觉后背一阵寒意。
侯君集方才下去不久,便有士卒上前禀告道:“启禀陛下,蜀王求见。”
侯君集回道:“昨夜臣已连夜带人前去华阴、咸阳两地,掌并州、灵州大旗,人执双火,兵马前后连绵十余里,佯作十万勤王雄师,想必现在颉利已经获得了动静。”
李恪虽是两世为人,但都未曾亲临疆场,可何尝见过这般阵仗,心中多少有些慌乱。
李世民听闻李恪求见,方才还波澜不惊的脸庞上竟暴露了一丝垂怜之色,对前来通禀的士卒道:“速传蜀王上前。”
“诺。”士卒回声而下,不过半晌李恪便领到了御前。
李世民听了侯君集的话,点了点头:“突厥雄师本也非铁板一块,颉利获得动静,想必已经改有所顾虑了。”
李世民清楚,所谓质子,所谓财物不过是两国何谈的部分,绝非全数,突厥无信,毫不能尽信。故而李世民为了制止颉利出尔反尔,昨夜特命李靖前去城外布疑兵之计,借此威慑突厥。
李世民见李恪已到,亲身上马,将李恪扶起,对李恪道:“虎头来了,快起来。”
“儿臣李恪,拜见父皇。”李恪走到李世民的马前俯身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