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恭仁摆了摆手道:“殿下言重了,‘前倨而后恭’,老臣但是罪不敢当。只是储君之事,虽是公事,却也是陛下家事,依理而言,我等为臣者本不该多言。只是迩来长安风声不竭,太子失德之言频出,老臣窃觉得此事如果如此悠长下去,恐怕于我大唐倒霉。老臣心中生忧,特来同殿下商讨。”
“红叶晚萧萧,长亭酒一瓢。残云归太华,疏雨过中条。树色随山迥,河声入海遥。帝乡明日到,犹自梦渔樵。”
杨恭仁?
李恪对丹儿道:“来者是客,更何况还是母妃的族老,便请出去了。”
李恪听了丹儿的话,不过稍稍思考了半晌,便明白了过来。
李恪方才调阴未久,在华阴最多也只会待上一夜,而就在这短短的时候,杨恭仁便找了上来,想必杨恭仁是一早便命人探闻李恪行迹的动静了。
杨恭仁笑道:“殿下是聪明人,更是明白人,老臣特地来此所为何事,殿下岂会不知。”
丹儿回道:“杨恭仁轻车而来,穿着平常,不过是居家常着,身后只带了一个驾车的老奴。”
杨恭仁的话,叫李恪更加地笃定了本身的猜想,李恪对杨恭仁问道:“却不知老国公深夜来寻本王,所为何事?”
杨恭仁年老,要见李恪,还轻车简行,特地挑的这般晚的时候,多数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欲叫旁人晓得。
李恪看着杨恭仁,笑道:“今岁之初,本王南下扬州时也曾特地来此拜访,老国公还是拒本王于千里,本日却如此热络,倒是叫本王不测了。”
李恪口中说着虽是无妨,但内心却已不由一阵鄙薄,天下间最善顺风使舵的便是这些世家门阀,昔日李恪为庶子,远放扬州之时,杨家对他避之不及,李恪亲身登门,尚且未能成事,而现在太子言行失德,朝野名誉大损,仿佛李承乾的储君之位也没有这般稳妥了,杨家这便想起了他,深夜拜访。
李恪笑道:“如此倒是有劳老国公顾虑了。”
待丹儿入内,李恪对丹儿问道:“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安息但是有要事?”
李恪道:“弘农杨氏乃当朝望族,而杨氏各房中又以观王房势头最盛,老国公为观德王嫡宗子,便是掌舵观王房之人,举止之间干系严峻,老国公行事细心些,自也是应当的。只是老国公深夜拜访,当是有要事相告。”
杨恭仁乃观德王杨雄嫡宗子,而杨雄三子,也就是杨恭仁的三弟扬续的宗子杨思简练是东宫太子舍人,对东宫的环境天然非常熟稔,现在东宫和李承乾的景况杨恭仁也很清楚,他自也是觉出了东宫的危急,到李恪这边未雨绸缪来了。
李恪起家道:“寒冬夜冷,老国公要见本王尽管命人待一声话便是,本王明早自当亲身往贵府拜见,何必大早晨地赶来驿馆,遭这个罪。”
李恪点了点头,似是打趣道:“本王南下尚不敷一载,其间能叫老国公前倨而后恭者,莫不是本王庐州遇刺,太子言行失德一事?”
“咚、咚、咚...”
李恪正在屋中读书,一阵轻微的拍门之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门别传来了丹儿的声音:“殿下但是睡了?”
李恪听得丹儿之言,放下了手中的书册,对门外的丹儿道:“本王未睡,还醒着呢,出去吧。”
潼关,别名云潼关,自打汉末三国,函谷关烧毁,魏公曹操为防关西之乱,另设潼关后,“关中”二字中的“关”字,便指了潼关,只要过了潼关,便入了关中,帝乡长安也就在望了。
李恪问道:“杨恭仁但是孤身来此,穿着如何?”
“老臣杨恭仁,拜见殿下。”半晌以后,杨恭仁便跟着丹儿进了屋内,方一入内,便对李恪俯身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