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人生四大喜,他乡遇故知。在这漠北草原之上,能够碰到同亲,天然是件值得欣喜之事,李恪这么说原也有拉近与赵德言干系的意义。
赵德言官拜突厥帕夏,与大唐门下省侍中之位倒是类似,位高权重,李恪称他一声赵相倒也并无不当。
李恪朝着山下的突厥马队努了努嘴,道:“先生不感觉现在的颉利可汗与黄池会盟的吴王夫差非常相像吗?”
对于李恪的称呼,赵德言的脸上却不见涓滴的波澜,仿佛这个宰相的称呼并未能给他的内心带来涓滴荣宠的感受。
赵德言回道:“鄙人本籍并州。”
不过对于李恪的示好,赵德言明显没有半分意动。
按理说,赵德言身为一个汉人,背叛本身的国度,不远千里投入敌国,为的不就是那些所谓的繁华繁华吗?可赵德言的反应却如此平平,并且赵德言给李恪的感受也不似那些简朴的利欲熏心之辈,李恪倒是一下子有些看不懂他了。
“本王早知颉利有立威之意,可没想到竟是这般大手笔。”李恪指着前后旗号连缀不断的突厥胡骑,对身边的王玄策道。
王玄策看着李恪非常羡慕的眼神,虽不想泼李恪一盆冷水,但还是道:“突厥强大,兵锋正劲,眼下纵是我大唐倾国之力也一定能与突厥在正面一较高低,殿下想要现在范围的大唐马队。怕是不易啊。”
不过对于李恪的话,王玄策却未尽数认同,王玄策道:“吴国之亡,在失天时,失天时,失人和,夫差三者全失,才有越甲破吴之事,眼下颉利虽残暴,比年交战,但天时和天时仍未落空,想要一战而胜之,恐怕不易。”
赵之一姓,起于东周赵国,赵姓虽兴于并州,但却也跟着赵国的灭亡而敏捷式微,在并州,赵氏之人虽多,但赵氏却非是王谢,赵德言的话倒也有他的事理。
大唐自并州太原起兵,乃有天下,李恪已半个太原人自居,倒也并无不当。
李恪听了赵德言的话,而后接着道:“并州乃是我大唐龙兴之地,你我倒算是半个村夫了。”
王玄策点头道:“放眼望去,看这突厥胡骑的范围,怕不是有五万人之多。”
王玄策见李恪这般自傲,心中倒也欣喜,可就当他再开口时,却看到了他们身后过来的赵德言。
“赵相是那里人?”在前去猎场入口的路上,李恪看着身边的叫他捉摸不透的赵德言,摸索着问道。
李恪渐渐地走在赵德言的身后,看着赵德言的背影,更加地感觉此人不简朴。
李恪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倒叫王玄策有些看不懂了,王玄策不解地问道:“殿下那边此言?”
王玄策以一介文臣,从无半点行伍经历,能看到这一步已实属可贵,但李恪心中虽有推断,但也绝不便说于王玄策再多做辩论。
李恪转头看了王玄策一眼,语气中很有几分恋慕,对王玄策道:“突厥人善骑射,又多良马,如果我大唐马队也能有如此范围,又何惧外族,纵是安定天下亦非不成。”
李恪闻言,果断地摇了点头道:“在本王看来,这突厥虽强,但也绝非不成克服,本王敢与先生打赌,十年以内,这突厥的草原,便会成为我大唐养马的牧场。”
突厥虽较大唐瘠薄,难事农产,但突厥一望无边的草原倒是绝佳的天然牧场,战马的数量远非立国之初的大唐可比。
李恪策马立于小山头之上,看着山下和川流般来回不息的突厥轻骑,心中不由为之感慨和震惊。
公元前四八二年,吴王夫差在大败齐国,全歼十万齐军以后,志对劲满,不顾身后的越国之危,一意孤行,北上黄池与晋定公姬午争霸,最后虽夺得了徒有浮名的霸主之位,却死了太子,还丢了吴国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