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顷刻,温彦博冲动地伏地拜道:“殿下高行,远胜汉之苏武,温彦博在此赌咒,必护殿下安然返国。殿下生,臣活;殿下歿,臣死!”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覆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颉利知温彦博乃李世民近臣,逼问唐军真假,温彦博抵死不言,这才被放逐阴山苦寒之地,一待便是一载不足。
此番突厥与大唐合盟,温彦博便被李世民在盟约中明言要了归去,而颉利要温彦博摆布无用,便应了李世民的要求,承诺准温彦博还唐,此番温彦博想必就是筹办出发南下了。
“罪臣温彦博拜见殿下。”温彦博见李恪亲身上前,忙俯身拜道。
李恪的话倒是叫丹儿有些意动,丹儿眨了眨眼,搓动手,一时候也不知该不该接过李恪手中的披风。
李恪点了点头,接过丹儿递过来的披风,便欲披上。
“殿下,漠北这萧瑟之地不比关中,若只一件外袄怕是不可,再披一件吧。”丹儿见李恪泛白的神采,担忧李恪的身子,从箱中拿出了一件狐裘披风对李恪道。
丹儿虽是李恪的贴身宫婢,与李恪也算熟悉,但丹儿自幼在宫中长大,凹凸贵贱之念清楚,那里敢叫李恪为她披衣裳,如果今后叫尚宫局的管事晓得了那还得了。
李恪虽冷,但他身上穿戴的倒是杨妃在李恪临行前专门筹办的衣裳,还和缓些,但丹儿身上穿戴的倒是宫中通例制式的冬衣,在长安倒是尚能御寒,但到了这北风彻骨的漠北,就显得不敷看了。
李恪之言一出,温彦博的眼睛便刹时潮湿了,两行热泪竟自眼角垂下。
温彦博起家,拍着李恪的手背,体贴肠对李恪叮嘱道:“突厥颉利虽与我大唐合盟,但温某料其贼心不死,殿下此在突厥要千万谨慎。”
可当李恪刚拿过丹儿手中的披风,低头一看,却发明丹儿的手被冻地已经发紫,乃至有些颤抖了。
温彦博本就是大唐重臣,此番还唐迟早是要拜相的,此事温彦博主动求见李恪决然没有回绝的事理,李恪当即应了下来,亲身上马车迎上了温彦博。
可当李恪过了稒阳古道,真的呈现在了阴山山北的时候,没有各处的牛羊,没有半人高的牧草,更没有来往放牧的牧民,趁着世人安息的时候,李恪自马车内定睛望去,入眼的只是一望无边的荒漠,另有苦楚的一片。
李恪问道:“摆布不过一件衣裳,何必如此在乎?”
对于阴山的观点,李恪独一的印象便是这首自北朝传下的敕勒歌。
李恪的手刚才方才丹儿的肩膀上,丹儿便入触电般地站了起来,退到了一旁,忙推让道:“殿下乃万金之躯,奴婢岂敢着殿下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