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至郁督军山,两地相隔数千里,一来一回便是数月,当乔师望带着大唐与薛延陀立君臣之盟的国书还唐时,已经入了隆冬,而当李恪透过南来送信的密使得知此事时,已经是秋初七月。
谢朓出身与琅琊王氏并称的陈郡谢氏,平生繁华倒是无忧,只是他一起宦途盘曲,不得重用,故而他的诗作中也颇多抑怨之句。
李恪口中所诵的诗乃是南朝谢朓所著的《答王世子诗》,谢朓其人名声极大,丹儿倒是晓得,但这首诗的意义,她却只是一知半解。
方才七月,身在突厥的李恪便已经见了雪。
“这北地的大雪来得本就比关中早上很多,你待惯了便好。”李恪看着丹儿气鼓鼓的模样,不由笑了出来。
当然,在突厥人的眼中,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是梦魇,但在李恪的眼中,这场大雪仿佛就没有那么可骇了。
谢朓为世家子,他想求的是官,而李恪为皇子,李恪想求的是甚么,他虽未明说,但王玄策却不难猜到。
丹儿虽是出身农户,但她却一贯聪明,起初在宫中便识得了很多字,迩来一向跟在李恪的摆布,耳濡目染之下天然也多有长进,李恪口中的诗句,丹儿也是耳闻的。
一旁的丹儿见王玄策竟附和他的话,忙应和道:“先生说的恰是,这北地哪必得上我们关中,本年才七月便如许了,要真是到了寒冬还不得冻死小我。”
“那是天然。”
李恪笑道:“先生不必忧心,本王的心性还不至这般差,何况这漫天大雪对谢玄晖而言是禁止归程的灾害,但对本王而言却何尝不是助本王早日南归的东风。”
丹儿看着李恪少大哥成的模样,一下子愣住了神。
就在丹儿不知该如何回话的时候,本来在一旁安坐的王玄策俄然开口了。
而就在此时,仿佛恰是为了印证李恪的话中之意,门外俄然走进了一个突厥的酒保。
丹儿听了李恪的话,回嘴道:“婢子只想着一辈子服侍殿下,而先生将来是要出将入相的,婢子如何比得了。不过殿下口口声声说婢子表情差了,难不成殿下便看出了甚么?”
在当世,谢朓的名誉当然极大,但在李恪的眼中,谢朓在诗坛上的成绩还远远没法与大唐的那些名家比拟。不过眼下大唐诗坛未盛,李恪心中的那几位诗坛巨擘还不知在哪儿,故而李恪有此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