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田第一次上疆场,很奇特的没有怕,就是被重炮的轰鸣声震得脑仁疼。大雪下了三天,重炮也轰鸣了三天,轰得张文馨团长心如刀割――张团长本来已经病得破褴褛烂、不成人形,可自从跟从了小张师长以后,又得钱又得枪,正所谓人逢丧事精力爽,张团长敏捷规复了安康的旧脸孔,乃至连多年未愈的脚气病都好了。但他先前长年闹穷,已经落下芥蒂,变得非常鄙吝。在他眼中,发射炮弹和发射银元是一样的,小张师长这么从早到晚不断的轰,实在是太不会过日子了。
所谓“殷五爷”者,乃是名声赫赫的津门大佬,麾下门徒无数、极有权势。张嘉田早就传闻过天津殷五爷的大名――当年他是个北都城里的小地痞,人生目标便是成为殷五爷第二。现在他一步登天、当了师长,天然不必再去崇拜殷五,但见了本身当年的人生偶像,还是不免有些冲动。
要论漂亮,天津天然是远胜北京,张嘉田又是个爱玩的,也没觉着如何样,便在街上破钞了大半天的工夫。到了下午五六点钟,他吃饱喝足了,发明本身走到了一座四层的欧式楼房门前,昂首再一看这楼房的招牌,乃是“玉清池”三个大字,便吃了一惊,发明这里竟是一家新开业的澡堂子。
“真是有弊端!我没事到她那儿坐甚么?别说瞥见她,我想起她都心烦。你看着吧,最迟过完年,我非得想个别例把她打发走不成!”
张嘉田带的这两个侍从,一文一武,文的是马永坤,有中学毕业的程度;武的名叫武大虎,从五岁起开端习武,练了二十年的螳螂拳。二人满是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张嘉田一起上不但不能享用他们的奉侍,还得像个老大哥似的到处留意办理着他们。如此到了天津以后,张嘉田已经烦透了他们。把这二位往饭店里一扔,他也不急着去联络白俄军器商,而是本身先跑出门逛大街去了。
“唉,败仗虽好,就是太贵――”
“我……”
轰了三天以后,包抄圈里这一股不幸的余孽,从翅膀那边没有获得涓滴的援助,以是当张嘉田派人送来寝兵和谈和新委任状时,余孽立即就缴枪投降了。
张嘉田看着那人,就见此人四十来岁,长得周正富态,穿得干净简练,挺有个富商的气度,便问道:“你是谁啊?你熟谙我?”
参军事的角度看,他不晓得如何对于余孽才符合学问事理;从人事的角度看,他倒是很有一点主张和手腕。颠末端一番奥妙的筹划安排,在这年夏季的第一场雪后,他对余孽中最强大的一支力量,突然策动了进犯。
张嘉田跟着殷凤鸣进了玉清池的大门,成果发明这楼里灯光辉煌,竟然还安装了西门子电梯。在上电梯之前,他转头看了一眼,就见殷凤鸣身后跟着四五名青年,清一色的膀大腰圆,穿戴青布裤褂。
张嘉田算了算账,这回本身也肉痛了,心想兵戈如何这么贵?这才几天的工夫,乌黑锃亮的十八万大洋就没了。
张嘉田大胜而归,此胜利代价约八万大洋。八万大洋他是花得起的,因而他再接再厉,把炮口对准了第二股余孽。
张嘉田在文县真是一天都住不下去了,听了张文馨这话,他想都不想,恨不得立即拔脚到天津找白俄军器商去。草草的和张文馨又运营了一番,他没叨教任何人,也没表情摆师长的架子,带着两个侍从跳上火车就往天津去了。
如果到楼下泡那几十上百人的大池子,他不在乎;可在这安温馨静的包厢里俩老爷们儿对着泡,他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衣服还没脱,他就有点不美意义了,不过这点羞怯很快消逝无踪,因为他瞧见殷凤鸣脱下上衣,暴露了满背满胸的龙凤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