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皮肤微红，身子又娇又软跟水似的，徒自闭着眼哇哇大哭着。
“出来！”宋延巳并未给他回绝的机遇，先第五惠一步踏下台阶。
“这场仗这么好打么？”江沅猜疑，在她的影象中，宋延巳对上孟习之常常都是一场硬仗的。
“老夫是医者，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第五惠捏着稀少的山羊胡，不乐意的丢了医书，“能猜个大抵已是极大的本领！”
第五惠也获得动静，没等宋延巳那阎王派人来唤，就直接背着他的小药箱，颠颠的跑了去。
夜浓稠的如化不开的墨砚，月光如银，透过微润的氛围铺满空中，草丛中虫声繁密如落雨。江沅就这么看着立在月色下的这抹身影，不知如何，就不想与他闹了，虎着小脸装模作样的伸手去关门。
“去吧。”宋延巳倒是自发的很，直接点头应下，“把籽一并去了。”
“可不，这但是我和阿沅的儿子。”宋延巳捏捏她的脸颊，又谨慎碰了碰她身边的小人。
“胡说。”她被他牵动手，跟小猫似的轻微挣扎了两下，哼唧道，“明显天还热的很。”
“那你还喝？”宋延巳伸手试去她唇角的油渍，眼睛透着笑。
“嗯？”她望向宋延巳，这会他就这么单膝跪地撑在脚踏旁，握着她的手放到婴儿的襁褓上，他的手骨节清楚，特别都雅。
江沅这会正睡的迷含混糊，觉得像昔日普通，疼上半晌就好，没想到越来越疼，闷哼出声。宋延巳的觉极轻，她那边微动，他就睁了眼，撑身半起，“要生了？”
“太不幸了。”江沅抱着一锅鸡汤，边哭边喝。
“这不是葡萄的题目！”李清平拍案而起，攥着蓉安的绣帕，愤激道，“这干系到我作为清平县主的庄严！”
烛火照亮了整间屋子，安静的小院，立即被人来人往的脚步声突破。
“不消，穆擎现在对付的了。”
几个婆子赶紧把孩子擦洁净，包在早已筹办好的襁褓中，这才笑眯眯的递到宋延巳手中，“恭喜爷，是个小公子。”
这场仗，越到前面孟习之和宋延巳费的心神就越少，前者忙着对付卫国朝堂表里的声音，后者则是成日围着江沅的肚子打转。也不知这俩人如何就这么有默契，最后竟玩起了拉锯战，直到江沅肚子越来越大，目睹肚子里的这团小东西就要瓜熟蒂落，这一役都未曾结束。
“孟小侯爷毕竟还是太年青。”宋延巳面上不露陈迹，弥补道，“现在卫国境内也不算承平，分了他很多心神。”
产婆是老早就请好了的，江沅的肚子还没到月份，宋延巳就差人打通了隔壁的院子，丫环婆子也挑了很多，直接备在隔壁候着，常日里由着朱船调_教。
“阿沅，内里有点凉。”
“夫人可不能哭，这一哭就没力了。”产婆经历丰富，见她这模样仓猝开口提示。
“嗯。”她咬着唇握着宋延巳的衣角，“疼。”
宋延巳就这么抱着他看了半响，还是朱船机警，赶紧塞了几个红包到产婆手里，婆子们得了赏，更是喜的眉开眼笑，又说了几句吉利话才退出去。
“…”
室内静了下来，宋延巳这才把孩子放到江沅的身边，嘴角再笑，眼神却有半晌的板滞，“阿…阿沅…我们有孩子了。”
老头这会正在点头晃脑的读医书，被他强行打断，天然有些脾气，“这孩子又不是黄瓜，到时候了摘就行，早几日晚几日都是常事。”
江沅的手未碰到门框，就被宋延巳半途牵了去，掌心微热。
“我想喝。”江沅抽泣着舀了一匙鸡汤塞入口中，鲜的她满心舒坦，眼睛却止不住的冒泪花，“是肚子里这个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