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正缘何养贼曹,押司纵贼罪难逃。须知守法清名重,莫谓通交谊气高。
眼如丹凤,眉似卧蚕。滴溜溜两耳悬珠,明皎皎双睛点漆。唇方口正,髭须地阁轻巧;额阔顶平,皮肉天仓饱满。坐定时浑如虎相,走动时有若狼形。年及三旬,有养济万人之度量;身躯六尺,怀打扫四海之心机。志气轩昂,胸怀娟秀。词讼敢欺萧相国,申明不让孟尝君。
随即押一纸公文,就差何涛亲身带领二十个眼明手快的公人,径去郓城县投下,下落本县,立等要捉晁保正并不知姓名六个正贼,就带原解生辰纲的两个虞侯,作眼拿人。一同何察看领了一行人,去时不要大惊小怪,只恐怕走透了动静。星夜来到郓城县,先把一行公人并两个虞侯,都藏在客店里,只带一两个跟着,来下公文,径奔郓城县衙门前来。当下巳牌时分,却值知县退了早衙,县前静悄悄地,何涛走去县对门一个茶坊里坐下,吃茶相称。吃了一个泡茶,问茶博士道:“本日如何县前恁地静?”茶博士说道:“知县相公早衙方散,一应公人和告状的,都去用饭了将来。”何涛又问道:“本日县里不知是阿谁押司直日?”茶博士指着道:“本日直日的押司来也。”何涛看时,只见县里走出一个吏员来。看那人时,怎生模样,但见:
当时何察看与兄弟何清道:“这锭银子,是官司信赏的,非是我把来赚你,背面再有重赏。兄弟,你且说这伙人如安在你便袋里?”只见何清去身边招文袋内摸出一个经折儿来,指道:“这伙贼人都在上面。”何涛道:“你且说怎地写在上面?”何清道:“不瞒哥哥说:兄弟前日为打赌输了,没一文川资,有个普通打赌的,引兄弟去北门外十五里,地名安乐村,有个王家客店内,凑些碎赌。为是官司行下文书来,下落本村,凡是开客店的,必要置立文簿,一面上用勘合印信。每夜有客商来歇宿,必要问他:‘那边来?那边去?姓甚名谁?做甚买卖?’都要誊写在簿子上。官司查照时,每月一次,去里正处报名。为是小二哥不识字,央我替他抄了半个月。当日是六月初三日,有七个贩枣子的客人,推着七辆江州车儿来歇。我却认得一个为头的客人,是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因何认得他?我比先曾跟一个赌汉去投奔他,是以我认得。我写着文簿,问他道:‘客人高姓?’只见一个三髭须白净面皮的抢将过来,承诺道:‘我等姓李,从濠州来贩枣子,去东京卖。’我虽写了,有些狐疑。第二日,他自去了,店东带我去村里相赌,来到一处三叉路口,只见一个男人挑两个桶来。我不认得他。店东人自与他厮叫道:‘白大郎,那边去?’那人应道:‘有担醋,将去村里财主家卖。’店东人和我说道:‘此人叫做白日鼠白胜,他是个赌客。’我也只安在内心。厥后听得沸沸扬扬地说道:‘黄泥冈上一伙贩枣子的客人,把蒙汗药麻翻了人,劫了生辰纲去。’我猜不是晁保正,倒是兀谁!现在只捕了白胜,一问便知端的。这个经折儿,是我抄的副本。”
宋江起家,出得阁儿,叮咛茶博士道:“那官人要再用茶,一发我还茶钱。”离了茶坊,飞也似跑到下处。先叮咛伴当去叫值司在茶坊门前服侍:“若知县坐衙时,便可去茶坊里安抚那公人道:‘押司稳便’,叫他略待一待。”却自槽上了马,牵出后门外去。拿了鞭子,仓猝地跳上马,渐渐地离了县治。出得东门,打上两鞭,那马拨喇喇地望东溪村撺将去,没半个时候,早到晁盖庄上。庄客见了,入去庄里报知。恰是:
晁盖听罢,吃了一惊道:“贤弟大恩难报!”宋江道:“哥哥,你休要多说,只顾安排走路,不要缠障,我便归去也。”晁盖道:“七小我:三个是阮小2、阮小5、阮小七,已得了财,自回石碣村去了。前面有三个在这里,贤弟且见他一面。”宋江来到后园,晁盖指着道:“这三位:一个吴学究;一个公孙胜,蓟州来的;一个刘唐,东潞州人。”宋江略讲一礼,回身便走,叮嘱道:“哥哥保重,作急快走,兄弟去也。”宋江出到庄前,上了马,打上两鞭,飞也似望县里来了。当时有个学究,为此事作诗一首,也说得是。诗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