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黑旋风李逵在门缝里张看,听得喝打柴进,便拽开房门,大吼一声,直抢到马边,早把殷天锡揪上马来,一拳打翻。那二三十闲汉待抢他,被李逵手起,早打倒五六个,一哄都走了,却再拿殷天锡提起来,拳头脚尖一发上。柴进那边劝得住,看那殷天锡时,早己打死在地。
只说李逵在柴进庄上,住了一个来月,忽一日,见一小我奉一封书孔殷奔庄上来,柴大官人恰好迎著,接著看了,大惊道:“既是如此,我只得去走一遭!”李逵便问道:“大官人,有甚紧事?”柴进道:“我有个叔叔柴皇城,见在高唐州居住,今被本州知府高廉的老婆的兄弟殷天锡那厮来要占花圃,呕了一口气,卧病在床,迟早性命不保。必有遗言言语分付,特来唤我。叔叔无儿无女,必须切身去走一遭。”李逵道:“既是大官人去时,我也跟大官人去走一遭,如何?”柴进道:“大哥肯去,就同走一遭”
话说当下朱仝对世人说道:“若要我上山时,你只杀了黑旋风,与我出了这口气,我便罢!”李逵听了大怒道:“教你咬我鸟!晁,宋二位哥哥将令,干我屁事!”朱仝怒发,又要和李逵厮拼。三个又劝住了。朱仝道:“如有黑旋风时,我死也不上山去!”柴进道:“恁地,也轻易。我自有个事理,只留下李大哥在我这里便了。你们三个自上山去,以满晁、宋二公之意。”朱仝道:“现在做下这件事了,知府必定行移文书去郓城县追捉,拿我家小,如之何如!”吴学究道:“足下放心。此时多敢宋公明己都取宝眷在山上了。”
李逵在内里,听得堂里抽泣,本身摩拳擦掌价气;问从人,都不肯说,宅里请僧修设功德功果。至第三日,只见这殷天锡,骑著一匹撺行的马,将引闲汉三二十人,手执弹弓川弩,吹筒气球,拈竿乐器;城外玩耍了一遭,带五七分酒,佯醉假颠,迳来到柴皇城宅前,勒住马,叫内里管家的人出来发言。柴进听得说,挂著一身孝服,仓猝出来承诺。那殷天锡在顿时问道:“你是他家甚么人?”柴进答道:“小但是柴皇城亲侄柴进。”殷天锡道:“我前日分付道,教他家搬出屋去,如何不依我言语?”柴进道:“便是叔叔卧病,不敢挪动。夜来己是身故,待继了七了搬出去。”殷天锡道:“放屁!我只限你三日,便要出屋!三日外不搬,先把你这厮枷号起,先吃我一百讯棍!”柴进道:“直阁休恁相欺;我家也是龙子龙孙,放著先朝丹书铁券,谁敢不敬?”殷天锡喝道:“你将出来我看!”柴进道:“现在沧州家里,己令人去取来。”殷天锡大怒道:“这厮恰是胡说!便有誓书铁券,我也不怕!――摆布,与我打这厮!”世人就待脱手。
柴进只叫苦,便教李逵且去后堂商讨。柴进道:“目睹得便有人到这里,你安身不得了。官司我自支吾,你快走回梁山泊去。”李逵道:“我便走了,须扳连你。”柴进道:“我自有誓书铁券护身,你便去是。事不宜迟!”李逵取了双斧,带了川资,出后门,自投梁山泊去了。
且说沧州知府至晚不见朱仝抱小衙内返来,差人四散去寻了半夜,次日,有人见杀死林子里,报与知府晓得。府尹听了大惊,亲身到林子里看了,痛苦不已,备办棺木烧化;次日升厅,便行开公文,诸处访拿,缉捕朱仝正身。郓城县己自申报朱仝老婆挈家在逃,不知去处。行开各州县,出给赏钱捕获,不在话下。
柴进看视了叔叔一回,出来和李逵并带来人从说知备细。李逵听了,跳将起来,说道:“这厮好无事理!我有大斧在这里!教他吃我几斧,再筹议!”柴进道:“李大哥,你且息怒。没出处,和卤做甚么?他虽倚势欺人,我家放著有护持圣旨;这里和他实际不得,须是京师也有大似他的,放著明显的条例和他打官司!”李逵道:“‘条例!’‘条例!’若还依得,天下稳定了!我只是前打后筹议!那厮若还去告状,和那鸟官一发都砍了!”柴进笑道:“可知朱仝要和你厮并,见面不得!这里是禁城以内,如何比得你盗窟横行!”李逵道:“禁城便怎地?江州有为军,偏我未曾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