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新安县龚家村东的黄达,调节好了打伤的病,被他访知王庆踪迹实落处,昨晚到房州报知州尹。州尹张顾行,押了公文,便差都头,领着兵士,来捉凶人王庆,及窝藏人犯范全并段氏人众。范全因与本州当案薛孔目交好,密地里先透了个动静。范全弃了长幼,一溜烟走来这里,瞬息便有官兵来也!世人个个都要官司哩!世人跌脚捶胸,好似掀翻了抱瞈窠,弄出很多慌来,却去骂王庆,羞三娘。正在闹吵,只见草堂外东厢里走出算命的“金剑先生”李助,上前说道:“各位若要免祸,须听小子一言!”世人一齐上前拥着来问。
廖立听李助说得王庆恁般了得,更有段家兄弟帮忙,我只一身,恐今后受他倒霉,翻着脸对李助道:“我这个小去处,却容不得你每。”王庆听了这句,心下思惟:“盗窟中只要这个主儿,先除了此人,小喽啰何足为虑?”便挺朴刀,直抢廖立。那廖立大怒,捻枪来迎。段三娘恐王庆有失,挺朴刀来互助。三小我礩了十数合,三小我里倒了一个。恰是瓦罐不离井上破,能人必是镝前亡。毕竟三人中倒了那一个,且听下回分化。
王庆与段三娘交拜合卺等项,也是草草完事。段太公摆酒在草堂上,同二十余个亲戚,及自家儿子,新半子,与媒人李助,在草堂了饮一日酒,至暮方散。众亲戚路近的,都推却去了;留下路远走不迭的,乃是姑丈方翰佳耦,表弟丘翔长幼,段二的舅子施俊男女。三个男人在外边东厢安息;那三个女眷,通是不老成的,搬些酒食与王庆,段三娘暖房,嘻嘻哈哈,又喝了一回酒,方清算安息。当有丫头老马,到新房中铺盖叠被,请新官人和姐姐安设,丫头从内里拽上了房门,自各识相去了。
李助道:“事已如此,三十六策,走为上策!”世人道:“走到那边去?”李助道:“只这里西去二十里外,有座房山。”世人道:“那边是能人出没去处。”李助笑道:“各位恁般呆!你每现在还想要做好人?”世人道:“倒是如何?”李助道:“房盗窟主廖立,与小子颇是了解。他部下有五六百名喽啰,官兵不能收捕。事不宜迟,快清算金饰等物,都到那边入伙,方避得大祸。”方翰等六个男女,恐怕今后捉支属扳连,又被王庆,段三娘非常撺掇,世人无可如何,只得都上了这条路。
当夜新房外,又有嘴也笑得歪的一桩事儿。那方翰,丘翔,施俊的老婆,通是少年,都喝得脸儿红红地,且不去睡,扯了段二段五的两个老婆,悄地到新房外,隔板侧耳窃听;房中声气,被他每件件都听得细心。那王庆是个飘荡子,颇知房中术,他见老婆来得,极力阿谀。内里这伙妇人,听到浓深处,不觉罗裙儿也湿透了。
王庆接过口来道:“鄙人本姓是李,阿谁王,是外公姓。”李助鼓掌笑道:“小子好记分。我说是姓王,曾在东京开封府前相会来。”王庆见他说出备细,低头不语。李助对王庆道:“自从别后,回到荆南,遇异人,授以剑术,及看子平的妙诀,是以叫小子做‘金剑先生’。克日在房州,闻此处热烈,特到此赶节做心机。段氏兄弟,知小子有剑术,要小子教诲他击刺,以是留小子在家。适段太公返来,把贵造与小子推算,那边有如许好八字?今后贵不成言。目下红鸾照临,应有喜庆之事。段三娘与段太公大喜,欲招赘大郎为婿。小子乘着谷旦,特到此为月老。三娘的八字,非常旺夫。适曾合过来;铜盆铁帚,恰是一对儿伉俪。作成小子喜酒!”范全听了这一席话,沈吟了一回,心下思惟道:“那段氏刁顽,如或不允这头婚事,设或有个马脚,为害不浅。只得将机就机罢!”便对李助道:“本来如此!承段太公,三娘美意。只是这个兄弟蠢,怎好做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