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五听了道:“罢!罢!”叫道:“七哥,我和你说甚么来?”阮小七跳起来道:“一世的希冀,本日还了愿心!恰是搔着我痒处,我们几时去?”吴用道:“请三位即便去来。明日起个五更,一齐都到晁天王庄上去。”阮家三弟兄大喜。当夜过了一宿。
到庄门前看时,只见阿谁先生身长八尺,道貌堂堂,生得古怪,正在庄门外绿槐树下,一头打,一头口里说道:“不识好人!”晁盖见了,叫道:“先生息怒。你来寻晁保正,不过是投斋化缘。他已与了你米,何故责怪如此?”那先生哈哈大笑道:“贫道不为酒食钱米而来,我觑得十万贯如同等闲!特地来寻保正,有句话说。叵耐村夫在理,毁骂贫道,是以性发。”晁盖道:“你可曾认得晁保正么?”那先生道:“只闻其名,未曾见面。”晁盖道:“小子便是。先生有甚话说?”那先生看了道:“保正休怪,贫道稽道。”晁盖道:“先生少礼,请到庄里拜茶,如何?”那先生道:“多感。”先进入庄里来。吴用见那先生入来,自和刘唐,三阮,一处躲过。
吴用道:“你们三位弟兄在这里,不是我坏心术来诱你们。这件事非同小可的活动!目目前内蔡太师是六月十五日生辰。他的半子是北京大名府梁中书,本日起解十万贯金珠宝贝与他丈人庆生辰。今有一个豪杰,姓刘,名唐,特来报知。现在欲要请你去商讨,聚几个豪杰向山凹僻静去处取此一套不义之财,大师图个一世欢愉;是以,特教小生,只做买鱼,来请你们三个计算,成此一事。不知你们情意如何?”
晁盖道:“你好不晓事;见我管待客人在此吃酒,你便与他三五升米便了,何必直来问我们?”
庄客去了没半个时候,只听得庄门外热烈。又见一个庄客飞也似来,报导:“那先生发怒,把十来个庄客都打倒了!”晁盖听得,吓了一惊,仓猝起家道:“众位弟兄少坐。晁盖自去看一看。”便从后堂出来。
晁盖大喜道:“阮氏三雄,名不虚传!且请到庄里说话。”六人俱从庄外入来,到得后堂分宾主坐定。吴用把前话说了。晁盖大喜,便叫庄客宰杀猪羊,安排烧纸。阮氏三弟兄见晁盖人物轩昂,说话洒落,三个说道:“我们最爱结识豪杰,本来只在其间。本日不得吴传授相引。如何得会!”三个弟兄好生欢乐。当晚且吃了些饭,说了半夜话。次日天晓,去后堂前面列了款项纸马,香花灯烛,摆了夜来煮的猪羊烧纸。世人见晁盖如此志诚,尽皆欢乐,个个说誓道:“梁中书在北京害民,诈得钱物,却把去东京与蔡太师庆生辰。此一等恰是不义之财。我等六人中,但有私意者,天诛地灭。神明鉴察。”六人都说誓了,烧化纸钱。
晁盖道:“必然是嫌少,你便再与他三二斗去。你说与他∶”保副本日在庄上请人吃酒,没工夫相见。“”庄客去了多时,只见又来讲道:“那先生,与了他三斗米,又不肯去,自称是一清道人,不为钱米而来,只要求见保正一面。”
毕竟抢来揪住公孙胜的倒是何人,且听下回分化。
阮小五道:“他们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论秤分金银,非常穿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如何不欢愉?我们弟兄三个空有一身本领,怎地学得他们!”吴用听了,悄悄地欢乐道:“恰好用计了。”阮小七说道:“‘人生一世,草生一秋!’我们尽管捕鱼谋生,学得他们过一日也好!”吴用道:“这等人学他做甚么!他做的活动不是笞仗五七十的罪犯,空自把一身虎威都撇了!倘或被官司拿住了,也是自做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