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晁盖,公孙胜,和阮家三弟兄并十数个捕鱼的一发都驾了五七支划子离了石碣村湖泊,迳投李家道口来;到得那边,相寻着吴用,刘唐船支,合做一处。
天气又看看晚了,何涛思惟:“在此不着边沿,怎生何如?我须用自走一遭。”拣一支疾快划子,选了几个老郎做公的,各拿了东西,浆起五六把桦楫,何涛坐在船头上,望这个芦苇港里荡将去。当时已是日没沉西。待得船开,约行了五六里水面,瞥见侧边岸上一小我提着把锄头走将来。
何涛得了性命,自寻路回济州去了。
那百十来支官船屯塞做一块,港汊又狭,又没躲避处;那甲等大船也有十数支,却被他火船推来在钻在船队里一烧。
吴用道:“见今李家道口有那旱地忽律朱贵在那边开旅店,招接四方豪杰。但要入伙的,须是先投奔他。我们现在安排了船支,把一应的物件装在船里,将些情面送与他引进。”大师正在那边商讨投奔梁山泊,只见几个打渔的来报导:“官甲士马飞奔村里来也!”
东岸两个是晁盖,阮小五;西岸两个是阮小二,阮小七;船上阿谁先生便时祭风的公孙胜。
本来都是一丛划子,两支价帮住,上面满满堆着芦苇柴草,刮刮杂杂烧着,乘着顺风直冲将来。
却说当下何察看领了知府台旨下厅来,随即到奥妙房里与世人商讨。浩繁做公的道:“若说这个石碣村湖荡,紧靠着梁山泊,都是茫茫荡荡,芦苇水港若不得大队官军,舟船人马谁敢去那边捕获贼人!”
说犹未了,只见芦苇东岸两小我引着四五个捕鱼的,都手里明晃晃拿着刀枪走来;这边芦苇西岸又是两小我,也引着四五个捕鱼的,手里也明晃晃拿着飞鱼钩走来。
水底下本来又有人扶助着船烧将来,烧得大船上官兵都跳登陆来逃命驰驱。
一一都相见了,请入厅上坐定,忙叫酒保安排分例酒来管待世人;随即取出一张皮靶弓来,搭上一枝响箭,望着那对港芦苇中射去。
阮小二,阮小七,各驾了一支船出来。
何涛道:“且住!把船且泊了,都傍岸边。”登陆看时,只见茫茫荡荡,都是芦苇,正不见一些水路。
何察看并世人听了,尽吃一惊。只见远远地一小我独棹一支划子儿,唱将来。有认得的指道:“这个便是阮小五!”何涛把手一招,世人并力向前,各执东西,挺着迎将去。只见阮小五大笑,骂道:“你这等虐害百姓的贼官!直如此大胆!敢来引老爷做甚么!却不是来捋虎须!”
风又紧,火又猛,众官兵只得都奔烂泥里登时。火光丛中,只见一支小快船,船尾上一个摇着船,船头上坐着一个先生,手里明晃晃地拿着一口宝剑,口里喝道:“休教走了一个!”众兵都在烂泥里慌做一堆。
吴用世人大喜,清算船支齐了,一同来到旱地忽律朱贵旅店里。
吴用将来源实说与朱贵听了,大喜。
且说这捕盗巡检领着官兵,都在那船里,说道:“何察看他道做公的不了事,自去探路,也去了很多时不见返来!”当时恰是初更摆布,星光满天,世人都在船上歇凉。俄然只见起一阵怪风,从背后吹将来,吹得世人掩面大惊,只叫得苦:把那缆船索都刮断了。
那人应道:“我是这村里农户。这里唤做‘断头沟’没路了。”
响箭到处,早见有小喽啰摇出一支船来。
何涛背后有会射弓箭的,搭上箭,拽满弓,一齐放箭。阮小五见箭来,拿着桦揪,翻筋斗钻下水里去,世人赶来跟前,拿个空。又撑不到两条港汊,只听得芦苇荡里打呼哨。世人把船摆开,见前面两小我棹着一支船来。船头上立着一小我,头戴青箬笠,身披绿蓑衣,手里捻着条笔管枪,口里也唱着道∶老爷发展石碣村,禀性生来要杀人。先斩何涛巡检首,京师献与赵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