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自此遭际端王每日跟从,寸步不离。未两个月,哲宗天子晏驾,没有太子,文武百官商讨,册立端王为天子,立帝号曰徽宗,便是玉清教主奥妙道君天子。
院公引到庭门。高俅看时,见端王头戴软纱唐巾;身穿紫绣龙袍;腰系文武双穗条;把绣龙袍前襟拽起扎揣在条儿边;足穿一双嵌金线飞凤靴;三五个小黄门相伴着蹴气毬。
端王欢乐,执杯相谢。二人又闲话一回,至晚席散,王都尉自回驸马府去,不在话下。
王进自去备了马,牵出后槽,将料袋袱驼搭上,把索子拴缚牢了,牵在后门外,扶娘上了马;家中粗重都弃了;锁上前后门。
庄客答道:“既是如此,且等一等,待我去问庄主太公。肯时但歇无妨。”
庄客入去多时,出来讲道:“庄主太公教你两个入来。”
牌头与教头王进说道:“现在高殿帅新来上任,点你不着,军正司禀说抱病在家,见有得病状在官,高殿帅烦躁,那边肯信,定要拿你,只道是教头诈病在家。教头只得去走一遭;若还不去,定扳连小人了。”
王都尉答道:“既殿下欲用此人,就留在宫中伏侍殿下。”
王进答道:“小人姓张,原是京师人。因为消折了本钱,无可营用,要去延安府投奔亲眷。不想本日路上贪行了程途,错过了宿店,欲投贵庄借宿一宵。来日早行,房金依例拜纳。”
王进道:“母亲说得是。儿子深思,也是这般计算。只要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镇守边庭,他部下军官多有曾到京师的,爱儿子使枪棒,何不逃去投奔他们?那边是用人去处,足可安身立命。”
李牌将银子望庙中去了。
这端王乃是神宗天子第十一子,哲宗天子御弟,现掌东驾,排号九大王,是个聪明姣美人物。
王进见了便拜。太公赶紧道:“客人休拜。你们是行路的人,辛苦风霜,且坐一坐。”
王进告道:“小人母亲骑的头口,相烦寄养,草料望乞对付,一并拜酬。”
高俅道:“相烦引进。”
看对待晚,岳庙里张牌疑忌,一向奔回家来,又和李牌寻了一傍晚。
院公道:“殿下在庭内心和小黄门踢气毬,你自畴昔。”
王进又告道:“太尉呼喊,不敢不来。”
厥后起家,便将气毬那字去了“毛傍”,添作“立人”,改作姓高,名俅。此人吹弹歌舞,刺枪使棒,相扑玩耍,亦胡乱学诗书词赋;若论仁义礼智,信行忠良,倒是不会,只在东都城里城外帮闲。
当时王教头来到庄前,拍门多时,只见一个庄客出来。
高太尉告知,大怒道:“贼配军在逃,看那厮待走那边去!”
那太公年近六旬之上,须发皆白,头戴遮尘暖帽,身穿直缝宽衫,腰系皂丝条,足穿熟皮靴。
也是高俅合当起家,时运到来;阿谁气毬腾地起来,端王接个不着,向人丛里直滚到高俅身边。
那高俅见气毬来,也是一时的胆量,使个“鸳鸯拐,”踢还端王。
当下日晚未昏,王进先叫张牌入来,分付道:“你先吃了些晚餐,我使你一处去做事。”
张牌承诺,先吃了晚餐,叫了安设。望庙中去了。
董将仕一见高俅,看了柳世权来书,自肚里深思道:“这高俅,我家如何安得着遮着他?如果个志诚诚恳的人,能够容他在家出入,也教孩儿们学些好;他倒是个帮闲败落户,没信的人,亦且当初有过犯来,被断配的人,旧性必不肯改,若留住在家中,倒惹得孩儿们不学好了。”
两个恐怕扳连,只得去殿帅府首告:“王教头弃家在逃,母子不知去处。”
当时转入林子里来看时,倒是一所大庄院,一周遭都是土墙,墙外却有二三百株大柳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