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恐三阮担当不下,又使刘唐点起一百馀人,教领了下山去策应;又分付道:“只可善取金帛财物,切不成伤害客商性命。”
那众船才拨得转头,未曾行动,只见背后那三支船又引着十数船支,都只是这三五小我,把红旗摇着,口里吹着忽哨,飞也似赶来。黄安却待把船摆开迎敌时,只听得芦苇丛中炮响。黄安看时,四下里都是红旗摆满,慌了手脚。
林冲当下写了一封书,叫两个本身边亲信小喽啰下山去了。
再三再四,扶晁盖坐了。林冲喝叫世人就于亭前参拜了。一面使小喽啰去大寨摆下筵席;一面叫人抬过了王伦尸首;一面又着人去山前山后唤浩繁小头子都来大寨里聚义。林冲等一行人请晁盖上了轿马,都投大寨里来。到得聚义厅前,下了马,都上厅来。世人扶晁天王去正中第一名交椅上坐定,中间焚起一炉香来。林冲向前道:“小可林冲只是个粗匹夫,不过只会些枪棒罢了;无学无才,无智无术。本日盗窟幸得众豪杰相聚,大义即明,非比昔日荀且。学究先生在此,便请做智囊,执掌兵权,调用将校。须坐第二位。”吴用答道:“吴某村中学究,胸次未见经纶济世之才;虽曾读些孙吴兵法,未曾有半粒微功。岂可占上!”林冲道:“事已到头,不必谦让。”吴用只得坐了第二位。林冲道:“公孙先名请坐第三位。”晁盖道:“却使不得。如果这等谦让之时,晁盖必须退位。”林冲道:“晁兄差矣;公孙先生名闻江湖,善能用兵,有鬼神不测之机,呼风唤雨之法,哪个及得!”公孙胜道:“虽有些小之法,亦无济世之才,如何敢占上,还是头领坐了。”林冲道:“只今番克敌制胜,便见得先生妙法。恰是鼎分三足,缺一不成。先生不必推却。”公孙胜只得坐了第三位。
且说新府尹到任以后,请将一员新调来镇守济州的官军来,当下商讨招军买马,集草屯粮,招募悍勇民夫,智谋贤士,筹办收捕梁山泊豪杰。一面申呈中书省,转行牌仰四周州郡,并力剿捕;一面自行下文书所属州县,知会收剿,及仰属县着令守御本境;这个都不在话下。
赶不过二三里水港,黄安背后一支划子飞也似划来报导:“且不要赶!我们那一条杀入去的船支都被他杀下水里去,把船都夺去了!”黄安问道:“怎的着了那厮的手?”划子上人答道:“我们正行船时,只见远远地两支船来,每船上各有五小我。我们并刀杀去赶他,赶不过四五里水面,四下里小港钻出七八支划子来。船上弩箭似飞蝗普通射来!我们急把船回时,来到窄狭港口,只见岸上约有二三十人,两端牵一条大篾索,横截在水面上。却待向前看索时,又被他岸上灰瓶,石子,如雨点普通打将来。众官军只得弃了船支,下水逃命。我世人逃得出来,到水路边时,那登陆人马皆不见了;马也被他牵去了;看马的甲士都杀死在水里。我们芦花荡边寻得这支划子儿,迳来报与团练。”黄安听得说了,叫苦不迭;便把白旗招动,教众船不要去赶,且一发还来。
吴用笑道:“不须兄长挂记,吴某自有措置。自古道‘水来土掩,兵到将迎’。”随即唤阮氏三雄附耳低言道:“如此如此……”又唤林冲,刘唐,受计道:“你两个便这般这般……”再叫杜迁,宋万,也分付了。
新到盗窟,得获全胜,非同小可!正喝酒间,只见小喽啰报导:“山下朱头领令人到寨。”
三阮道:“我弟兄们去!”
林冲见说了,潜然泪下;自此,根绝了心中顾虑。
梁山泊自此是十一名豪杰坐定。
黄安被刘唐扯到岸边,上了岸,远远地,晁盖,公孙胜,山边骑着马,挺着刀,引五六十人,三二十匹马,齐来策应。一行人活捉活捉得一二百人;夺的船支尽数都收在南水寨里安设了;大小头领一齐都到盗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