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气黑了,王婆却才点上灯来,正要关门,只见西门庆又踅将来,迳去帘底下那座头上坐了,朝着武大门前只顾望。王婆道:“大官人,吃个‘和合汤’如何?”西门庆道:“最好,乾娘,放甜些。”王婆点一盏和合汤,递与西门庆吃。坐个一歇,起家道:“乾娘记了帐目,明日一发还钱。”王婆道:“无妨。伏惟安设,来日早请过访。”西门庆又笑了去。当晚无事。
正在家中两口儿唠叨,只见武松引了一个土兵,拿着一条匾担,迳来房里清算了行李,便出门去。武大赶出来叫道:“二哥,做甚么便搬了去?”武松道:“哥哥,不要问;提及来,装你的幌子。你只由我自去便了。”
那妇人便上楼去重匀粉面,再整云鬟,换些艳色衣服穿了,来到门前,驱逐武松。那妇人拜道:“叔叔,不知怎地错见了?好几日并不上门,教奴内心没理睬处。每日叫你哥哥来县里寻叔叔陪话,返来只说道:”没处寻。‘本日且喜得叔叔家来。没事坏钱做甚么?“武松答道:”武二有句话,特来要和哥哥嫂嫂说知则个。“那妇人道:”既是如此,楼上去坐地。“
那妇人看了这般,心内烦躁,指着武大脸上骂道:“浑沌浊物,我倒未曾见日头在半天里,便把着丧门关了,也须吃别人道我家怎地禁鬼!听你那兄弟鸟嘴,也不怕别人笑耻!”武大道:“由他们笑话我家禁鬼。我的兄弟说的是好话,省了多少是非。”那妇人道:“呸!浊物!你是个男人汉,自不做主,却听别人调遣!”武大摇手道:“由他。我的兄弟是金子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