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拜上僚兄相公座前:统统薄亲刘丈,克日从济州来,因看灯火,误犯尊威,万乞情恕放免,自当造谢。草字不恭,烦乞察不宣。
那三五十军汉一齐去搜时,早从廊下耳房里寻见宋江,被麻索高吊起在梁上,又使铁索锁着,两腿打得肉绽。几个军汉,便把绳索堵截、铁锁翻开,救出宋江。花荣便叫军士先送回家里去。花荣上了马,绰在手,口里发话道:“刘知寨!你便是个正知寨,待怎的,何如了花荣!谁家没个亲眷!你却甚么意义?我的一个表兄,直拿在家里,强扭做贼,好欺负人!明日和你说话。”花荣带了世人,自回到寨里来看视宋江。
花荣便请宋江去后堂里坐,唤出浑家崔氏来拜伯伯。拜罢,花荣又叫妹子出来拜了哥哥。便请宋江改换衣裳鞋袜,香汤沐浴,在后堂安排筵席洗尘。当日筵宴上,宋江把救了刘知寨恭人的事,备细对花荣说了一遍。花荣听罢,皱了双眉,说道:“兄长,没出处救那妇人做甚么?恰好教灭这厮的口。”宋江道:“却又捣蛋!我听得说是清风寨知寨的恭人,是以把做贤弟同僚面上,特地不顾王矮虎相怪,一力要救他下山。你却如何恁的说?”花荣道:“兄长不知:不是小弟说口,这清风寨是青州紧急去处,若还是小弟独安闲这里守把时,远近能人怎敢把青州扰得粉碎。克日除将这个穷酸饿醋来做个正知寨:这厮又是文官,又不识字;自从到任,只把乡间些少上户欺骗;朝庭法度,无所不坏。小弟是个武官副知寨,常常被这厮呕气,恨不得杀了这滥污贼禽兽。兄长却如何救了这厮的妇人?打紧这婆娘极不贤,只是调拨他丈夫行不仁的事,残害良民,妄图贿赂。恰好叫那贱人受些玷辱。兄长错救了这等鄙人的人。”宋江听,便劝道:“贤弟差矣!自古道:”冤雠可解不成结‘。他和你是同僚官,虽有些不对,你可隐恶而扬善。贤弟,休如此肤见。“花荣道:”兄长见得极明。来日公廨内见刘知寨时,与他说过救了他长幼之事。“宋江道:”贤弟若如此,也显你的好处。“花荣伉俪几口儿,朝暮臻臻至至,献酒供食,伏侍宋江。当晚安排帐在后堂轩下,请宋江安息。次日,又备酒食筵宴接待。
刘高看了,大怒,把书扯的粉碎,痛骂道:“花荣这厮无礼!你是朝廷命官,如何却与强贼通同,也来瞒我。这贼已招是郓城县张三,你却如何写济州刘丈!俺须不是你侮弄的;你写他姓刘,是和我同姓,恁的我便放了他!”喝令摆布把下书人推将出去。那亲随人被赶出寨门,吃紧返来,禀覆花荣晓得,花荣听了,只叫得:“苦了哥哥!快备我的马来。”花荣披挂,拴束了弓箭,绰上马,带了三五十名军汉,都拖拽棒,直奔至刘高寨里来。把门军汉见了,那边敢拦当;见花荣头势不好,尽皆惊,都四散走了。花荣抢到厅前,下了马,手中拿着。那三五十人都摆在厅前。花荣口里叫道:“请刘知寨说话。”刘高听得,惊得魂飞魄散;惊骇花荣是个武官,那边敢出来相见。花荣见刘高不出来,立了一回。喝叫摆布去两边耳房里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