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几人出了东城门,行未几时,便到了翠屏山,抬眼望去,只见这山远如蓝靛,近若翠屏。涧边老桧摩云,岩上野花映日。漫漫青草,满目尽是荒坟;袅袅白杨,回顾多应乱冢。一望并无闲寺院,崔嵬好似北邙山。
萍儿惊得捂住嘴巴,心中对潘巧云又敬又怜,小舞更是又气又急,顿脚不止。
王伦见潘巧云如此断交,心中也是寂然起敬,同时也感慨这世俗礼法当真是害人不浅。
而那梵衲见海潘二人已死,已是吓得魂飞魄散,当即连滚带爬来到杨雄脚下,以头杵地,连声说道:“节级饶命,此究竟与小僧无关啊。”
王伦见杨雄呆立不动,便上前说道:“杨兄,还是让他二人入土为安吧。”
而妾身与父亲到蓟州探亲不成,流落街头,幸蒙官人互助,才得以活命,对于官人的恩典实是感激不尽,厥后父亲将妾身嫁于官人,妾身也是心甘甘心,没有半分悔意。
王伦见杨雄在木桩上刻的字,晓得他已将此事放下,心中对杨雄的气度也是甚为佩服。
石秀也不踌躇,当即便道:“既是王庄主发话,那便按庄主说的办,其间东门外,有一座翠屏山,那山上无有人家,都是些古墓,极其僻静。
萍儿见这迎儿如此之小,如果由她自去,此后的糊口不知如何,心中不由甚是顾恤,便叹了口气,对迎儿说道:“你可愿跟了我去?”
杨雄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阿谁小侍女迎儿见主母身故,已是吓得傻了,只知伏在潘巧云身上,哭泣抽泣。
依我看不如寻一僻静之地,你将杨雄和潘巧云另有海清和尚都叫到一起,劈面把话说个清楚,而你我既然已经参与出去,便不能置身事外,最后就由大师共同筹议个稳妥的处理体例,你看如何?”
等会齐了小舞等人,城门也已开放,几人便出城向翠屏山而去。
石秀说着转到墓后,将海清和尚及那梵衲提了出来,扔在潘巧云面前。
只在这半晌时候,潘巧云与海清二人便已双双他杀,王伦等民气中都不是滋味。
小舞晓得王伦昨夜办了这很多的事,却未叫上本身,甚为不爽,而等听王伦讲了事情颠末,便又对那潘巧云大为怜悯,说道:“等一会儿潘巧云来了,你们谁也不准难为她。”
杨雄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又沉吟了一下,才道:“将他们葬在一起吧。”
迎儿抬脸看着萍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在萍儿怀里,再不松开。
却只见杨雄面色乌青,满脸的怒容,想是石秀已将潘巧云与海清和尚私通的事奉告了他,也不知杨雄此时心中作何设法。
杨雄懒得理他,只说了声:“你走吧。”
“来生……”潘巧云转头看了海清一眼,泪水早已流下,话只说了半句便已断气,身子伏在地上,香消玉陨,手中一把匕首滑落在地。
此时杨雄也已觉出景象不对,等回过身来,却见潘巧云已经断气身亡,不由心中大悔,只呼得一声巧云,便哑住了,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梵衲早已吓得浑身筛糠,说不出话来,海清和尚倒是甚为平静,渐渐站起家来,向潘巧云点了点头。
萍儿见迎儿瘦肥大小的身子立在风中,面上还带着泪痕,甚是不幸,便将她拉到身边,问道:“你可另有家人?”
此时天光已经垂垂放亮,不消一刻,这街上便会有人行走,但海清和尚与那梵衲还躺在地上,现在此处已经不是说话之所。
潘巧云见海清仿佛没有受伤,便过来与海清并肩站在一起,又向着杨雄盈盈一拜,悄悄跪在杨雄身前,海清叹了一口气,也跟着跪下。
世人合力将海潘二人葬下,杨雄找了一截木桩,削平了一面,立在坟前,又沉思了很久,终是在木桩上刻下“伉俪海清潘巧云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