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一见,仓猝也朝王伦拜下,两人对拜很久,都没起家,最后王伦长叹了一声,抢先起家,扶起林冲,轻道:“兄长刻苦了!”
王伦笑道:“闲暇在山上时,看到弟兄们烤羊,非常手痒,只是一向没寻着机遇脱手。天幸彻夜接着兄长,小弟便献个丑,只望兄长莫嫌!”
林冲忙道:“怎敢有福分叫头领亲手烤羊,直折杀小人!”
王伦摇点头,又对着桌上那盏残酒,自言自语道,“可叹世道灭亡,直叫豪杰受辱!好端端的国度干城,却叫奸人贼子闪得是有家难顾,有国难投。这个世道呵……”
王伦也不催他,只用心的烤羊,只见林冲呆了半晌,从深思中醒来,大口喝了一碗酒,开口道,“想我林冲遭此横祸,天佑碰到三个朱紫。头一个花和尚鲁智深,当日在东京大相国寺的菜园中与我一见仍旧,当时就结拜了,没想到今后我遭发配他竟然护我一起,在野猪林救了我这条性命!”林冲言罢举起一碗酒,朝西遥敬了一回,然后一口干了,又接着道:“第二个是沧州横海郡的柴大官人,林冲不过一个过路的配军,竟得柴大官人宠遇,嘘寒问暖,礼节殷勤,厥后林冲手刃了陆谦,又是得了他才逃出世天!”说完,又倒了一碗酒,朝北遥敬了一回,又是一口喝干。喝完望着王伦道:“第三个就是王头领……”还没说完就被王伦打断。
王伦指着桌下那把衮刀,朝那汉望去,那男人点点头,王伦便起家取了那把衮刀在手,高低把玩着。
见他遁藏情状,王伦不由慨叹一声,目睹这位名动京师的林武师,此时便如惊弓之鸟普通,一时直叫王伦心潮翻涌,心悸难平。
悄悄地一句话又勾出林冲一肚涩水,他只觉鼻腔发酸,两行男儿泪顿时又突破关隘再次往外涌出。
那汉见说一愣,回身仓猝取出些碎银,也不问多少,只往桌上一放,道声“忸捏”,就要避开去。
如此反复了几次,那男人双眼赤红,噙着泪,只是对着墙上方才被人写就的七言绝句无语凝噎。
王伦没有答话,只是起家,拉开酒桌劈面的坐头,请他坐下说话,那人立了半晌,终究解缆,倚了衮刀施礼,与王伦对席而坐。
林冲闻言,定了定神,伸手揩干眼泪,起家辨白道:“林某何德何能,却得寨主贵眼相看!林冲现在走投无路,托了柴大官人面皮,相投朱紫!不敢求甚么名位,只望赐收录,当以一死向前,并无谄佞!”
王伦一躬鞠地,道:“兄长,小弟在此静候多时了!”
“天下虽大,何安身?天下虽阔,何居住?天涯虽远,情何依?”
王伦见说叹了一声,道:“兄长还是不把小弟当作本身兄弟!”
闻言那汉此时那里还把持得住,这些日子以来压抑的情感,此时全都发作出来,只见他早已是热泪盈眶,浑身颤抖的接过那杆枪,内心想说些甚么,却已冲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位客长,还没结账罢!”王伦见他要走,沉声道。
王伦把那刀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想到当日林冲便是使着这把粗陋的家伙与朴刀妙手杨志大战三十回合的景象。又想起他头两日去取投名状成果白手而归,忍着庞大屈辱在山上找小喽啰乞食吃的景象,王伦深吸了一口气,弃刀于地,不顾林冲惊奇的目光,朝后堂大喊道:“取枪来!”
那汉闭着眼强忍住心潮起伏的表情,半晌才道:“有眼不识泰山,愿求大名。”
王伦请林冲坐下,等他缓了会儿,王伦才道:“兄长莫要伤感,高俅贼子害得你苦,迟早小弟要请他喝一壶,这个仇,我们且缓缓的报!”
王伦替林冲倒满酒,只如平常闲话普通说道:“日前接了柴大官人手札,得知兄长到临,小可心中不堪欢乐,听闻嫂嫂现下还在东京,小弟心想没有甚么能为兄长效力的,只三今后,我亲去一趟东京,好叫兄长一家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