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挺见他半天坐在地上不起来,道:“你那黑厮莫不是要认输?”那黑男人闻言大怒,跳将起来又要冒死,焦挺见他安身不稳,肋罗里只一脚,又将这汉踢翻在地,那黑男人见两招次次被人打倒,又想起那白面墨客说的话,恼羞成怒,爬起来还要再战,焦挺早有筹办,便钻入这汉怀中,一个过背摔,又将这黑汉摔到地上,焦挺笑道:“你若还要厮打,我也陪你耍!只是你番番落地,倒是输了!”
焦挺嘿嘿一笑,道:“如此便博个彩头,输了的须得问甚么答甚么,你可有胆敢博?”
这时却听王伦又喝道:“你这厮既然叫戴宗派来帮衬晁盖,怎地不好好待在他庄子里,却跑出来打劫?搅得这水泊边上四邻不安!”
那黑男人闻言又不作声,这时焦挺在一旁听了,开口道:“兀那黑厮,我与你比试拳脚如何?”
那黑旋风目睹此人便如算命的先生普通,甚么都算到了,那里还敢妄言,老诚恳实道:“莫说那晁盖,直气煞人!俺从千里以外赶来帮衬于他,助他防备一个叫做甚么白衣墨客的鸟人,这厮不但不敬我,还万般吝啬,俺手上没钱使了,便出来剪径!”
縻貹见此人被斧头架着脖子,犹自倔强,顿时对这黑大汉生出了兴趣,便将那柄长斧撤开,道:“男人,且站起来发言!江湖上都说‘男人汉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有甚么不成告人的!”王伦在一旁听到縻貹不知从那里学来的这句话,忍俊不由,想当日在东都城外碰到他时,还不是如这汉普通死也不肯奉告姓名。
李逵一听,惊得呆了,直道:“我那爷,你到底是谁?怎地这般知我?俺娘眼睛怎地便瞎了?!”忽见他一拍头道:“我却不是呆了?看你这身打扮,定是那吴传授的了解!”旋即又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那吴传授也不知我兄弟的名字才是……”
縻貹哈哈大笑,道:“和你普通不都是斧子,占你甚么便宜!莫说你还使着两把!”
望着这个趴在地上面色苍茫尤不知命的莽汉,王伦心中俄然生出一种只要在电影闭幕后,才会因剧中人物悲惨命数而涌出的唏嘘和遗憾,他悄悄的想,如许的男人如果用到与外族相争、保家卫国的战阵之上,一定不能成为一个受人敬佩的真男儿。
那黑男人听了,赌性上来,直嚷道:“博便博!只俺如果赢了你,却懒得问甚么你鸟事,只把牲口上的金银与我一箱便是!”
说到钱上,面前这个黑厮还真是楚银河界,泾渭清楚,他看宋江看对眼了,宋江与他一文钱他都笑嘻嘻的接着,现在看晁盖不扎眼了,再多的钱也不乐意接,甘愿本身出来打劫!此人生性残暴,视性命如草芥,实乃天生的杀星。却又心机纯真,便如白纸一张,只是任由他佩服的老迈在这纸面上涂抹,宋江若写个“勇“字,他便一无所惧,誓死向前,宋江若写个“忠”字,他便断念塌地,宁死不怨。如许的人,恰好生来便命不好,连遇两个老迈都不是甚么简朴的人物,先替戴宗做马仔,后替宋江做打手,直接成为了他们行私的东西,岂不成悲?可爱?又不幸?
那黑厮坐在地上,望着这个连名字都没留下的墨客垂垂消逝在视野中,欣然若失。如此呆坐很久,只见这个向来没有过苦衷的莽汉爬了起来,抚胸搓肺,俄然从嘴中迸出一个字来:“干!”
王伦叹了口气,蹲到这个黑男人面前,将出三十两蒜头金来,放到他的怀里,又见他双手虎口裂开,便用力撕下外套的下拜,替他缠好,道:“此处百姓是我的衣食父母,你今后不得在此打劫,这些钱够你三五个月之用了,只盼你今后学好,也叫你老娘在家心安,今后以你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