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面的人说,那晁盖不是跑了么?当今大牢里关押着三个强盗,一并都拿去便是,只顾催逼我家官人何为!这两个狗才不过帮闲跑腿的料,竟然敢在我家相公面前猖獗!怎地我家相公也是一州父母,朝廷命官!想这两个还是中书府上出来的,直没点体统!”那妇人忿忿道。
愁眉苦脸的男人叹了口气,把思路从忧?中摆脱出来,望了一眼风味犹存的贵妇,却实在提不起一点兴趣来,只见他摇了点头道:“倒是睡不着,娘子便先安息罢!”
那知州闻言那里说得出甚么话来,只是告饶,那男人笑道:“放心,我与你无冤无仇,要你性命何为?只是想请知州相公帮个忙!”
那精瘦男人见状嘿嘿笑了一声,抓动手上一撮毛发道:“济州知州,好大的名头!吓死老爷我了!你看我手上拿着的是甚么,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刚才便该直接取了你的首级去!”
“官人不要动气!”那妇人见相公发怒,赶紧劝道。
那汉点点头,道:“你这厮刁滑得很,我倒不担忧你怎地对付那两个虞侯,只是你若要对付我时,你本身策画值不值罢!你这州城里现在还剩下两个批示的禁军,再加上那一千厢军,戋戋不到两千人,你如果以为这些人能保住你的性命,你便尽管对付我!到时候兵临城下,我可就再没甚么与你好说的了!”
那知州闻言大惊,心道他明知本身身份还敢擅入,却不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看着那能人手上的毛发非常眼熟,他仓猝摸了摸本身下颚,这一摸不要紧,却吓得他浑身汗毛直直竖起,不想本身那一围引觉得傲的长髯都叫面前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割去,又听他说甚么要割本身的首级,顿时慌了手脚,求道:“豪杰!豪杰!你……你是何人,来我府上所谓何事?”
“几千兵马!?是有几千兵马,名册上是倒是有几千!前次我派黄安去剿除贼寇,堂堂两个批示竟然凑不出一千人来!一个贼人没见着,反倒是全赔出来了!”那知州想起这事来就来气,大怒道。
不想这妇人一句话恰好勾出她相公芥蒂,只听那男人叹了口气道:“却不是怎地?那两个虞侯仗着蔡相公和梁中书的势,今**我交出晁盖,明日限我交出晁盖,只顾苦苦相逼!我却上那里去弄这小我给他们!”
却见这时那知州自嘲的笑了一声,道:“想那郓州知州的日子也比我好不到那里去,他部下那告老的寿张县县尉都叫贼人取了首级去,何况他治下其他几县!”
那妇人见本身说错话了,惹得相公生机,从速道:“那官人怎地不派兵剿除他?我们济州城里不也有几千兵马?”
那贵妇见状也不睡了,轻提罗裙,直坐到这男人身边道:“官人这两日心神不宁,但是为了那生辰纲一事!”
“就是,这水泊中间又不是只我一个济州,怎地老是跟我家官人作对!”那妇人跟着骂道。
“换换换,那蔡京问罪的均帖不日即到,到时候还不知怎生是好!唉,跟你说这些却有甚么用!睡罢睡罢!”那知州忿忿骂了一句,和那妇人上床安息了。
一盏黑釉油灯所披收回的暗淡火光,直将桌边一个愁云满面的中年男人映照得格**晦,只见他两眼直直盯着虚空发楞,浑然不觉身边的妇人已然放下床角四周的紫色短幔,却听那贵妇转头催道:“官人,都两更天了,该安息了!明日一早却不是还要坐堂?”
“不动气不动气,我能不动气么!这半年来我就没过个安生日子,原觉得这京东路的州府油水丰富,好不轻易费钱托人谋了这一任州官,想我寒窗苦读十数载,轻易么?偏生阿谁甚么梁山王伦,见天不消停!不是坏了郓城县大户的性命,就是任城县有人过来告首,再不就是金乡县令递上加急文书!除了我这州城以外,其他三县哪处没被他骚扰过,加起来赋税丧失怕不有百万巨?你说这些强盗老是盯着我何为!”那中年人忿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