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乱世时,只为充饥被逼上死路的百姓易子相食,那又是种多么绝望至极的无法?绿林中弱肉强食,称心豪情下却少不得刀光剑影的厮杀,固然这并不能成为去做些天理不容丑罪过动的来由和苦处,不过确切有因必有果,每件事,都有它的启事。
孙元语气渐弱,他断断续续说道:“这世道...就是人善被人欺...被商贾骗、被地主员外压榨、被官府中人当作草普通的贱民...你觉得混绿林道便轻易了?......我当年多少本领,又未曾结识过火么奢遮人物......投个盗窟做人家喽啰?人家表情好把你当条狗使唤...表情不好一刀杀了......本就是官府缉拿的贼人,那边去说理?...
郭信边咬着牙骂道:“你这疯婆娘!”边挥剑硬抗着孙二娘的癫狂狠辣的猛攻,两人只斗了五六应时,郭信面前黑影一闪,萧唐猎鹰扑兔般俄然杀至,他挥起寒气森森的狼牙寒锋刀猛的一斩,血雨喷出,郭信一条胳膊被萧唐生生砍了下来!
孙元苦笑着,他转过甚直勾勾瞧着萧唐,这个孤介、暴虐、乖张、桀骜的悍贼此时却满眼的哀思与哀告,萧唐内心想道:恐怕恰是这孙元身后,孙二娘也听过他这番肺腑之言后,又因为这山夜叉生前树敌过量,才脾气大变,在十字坡做起的令人发指的罪过......杀了孙二娘?她现在罪不当诛,萧唐又怎能下得了手?听任孙二娘拜别?她是不是仍会遵循水浒的轨迹成为孟州十字坡上令人闻之色变的女魔头?
石秀、燕青齐齐惊奇地向萧唐望去,石秀怒道:“大哥!这婆娘可不是盏省油的灯,你怎可收了她!?”
萧唐摇了点头,此次便由着孙二娘去了罢......不过这孟州离大名府固然有段间隔,这母夜叉既已露了头,说不得要遣人重视十字坡上的意向,如果孙二娘还是开起那家黑店...说不得还是要将她除了。
“世上的人有很多种类,有的人特别讨人喜好,有的人特别讨人厌,我既不能讨人欢乐,也不肯令人讨厌,就只要要人惊骇。能要别人惊骇,倒也蛮不错,以是我也不感觉人肉酸了。”
孙元耷拉着眼皮,眼睛直勾勾瞧着萧唐一步步向本身走来,他惨淡一下:“大名府任侠萧唐,是不是也要替天行道,收了我这作歹多端的老贼?......不必劳烦中间脱手,老夫这也将近死了......”
萧唐冷哼一声说道:“你既然顾恤本身的骨肉,为何对无辜之人毫无半分怜悯之心?劫财杀人、同类相食乃至做起人肉买卖!能做出此人吃人的罪过。我又为何要听你告饶?”
孙二娘惊奇地回过甚来,悲声嘶喊道:“老东西,你疯了么!?干吗要向这些假仁假义的鸟人告饶?要杀就杀,老娘怕他甚么?”
说罢孙二娘吃力地背起孙元的尸首,也不顾肩膀箭伤疼痛,不再瞧萧唐等人一步一颤的走了,中间张青见了,忙吃紧向萧唐打了个拱,仓促追孙二娘去了。
萧唐冷眼与孙二娘对视着,他又何尝不是心胸迟疑?本想着趁这个机遇除了这今后在十字坡做尽恶事的母夜叉,可看眼下情势,他却和孙二娘联手除恶,再过一会也要将她一并杀了么?
孙二娘蓦地转头,不成置信的望着孙元,两行滚烫的眼泪已滑落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