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唐见这两通译的神情,明显不是和那些高丽来客是一起人。金直不耐,厉声向通译骂道:“你们两个移乡间人!那厮又说得甚么!?”
李芳心弦一颤,他此时心态已经起了些窜改,按说宋时武举县试考就弓箭步射不过五六十步的间隔,他一箭脱靶射术也可说甚是了得。
金直听通译说罢,重重哼了声道:“你是甚么身份,也配与我等比试?”
李芳听得面沉如水,咬牙切齿道:“宋人无礼!我便依你,教你们磕破头来!可你有甚么好弓,也配与我这泥金鹊画细弓并做彩头?”
但李芳受人恭维迎宠惯了,是个恃才自大的人物,他又一心想经验萧唐和花荣等人,这毫厘之失已使李芳心态失衡。他又无后代竞技运动员那般调度心态的才气,跟着那种焦炙在心中渐渐扩大,又几箭射出,倒有三箭未中红心。
李芳的草垛箭靶“蓬”的声炸开,中间红点上的箭矢也尽皆被来势迅猛的重箭齐齐崩落。萧唐、萧义、薛永、郑天寿等见了,顿时齐声喝采喝采,反观金直等人尽皆大惊失容!
萧唐听通译说完内心策画着,这高丽产的白硾纸和松烟墨在大宋在文人墨士甚有销路,百年高丽参倒也能卖上一笔大代价。虽说这些商货范围并不算大,可对于随便一户富贾员外而言,也绝对是一笔巨资。
反观那边花荣气定神闲的搭箭、拉弓、放弦,七发七中下箭靶红心上已快被箭簇堆满。虽箭箭脱靶,花荣却感觉有趣无聊得紧,昔日练习控弦之术,花荣都是在山中百步还要开外好远的间隔,去射野兔獐子等小巧灵动的猎物,现在目标换作箭靶死物,对花荣而言只是易如反掌。
等听通译说了萧唐的名头和军职,金直和李芳不由张狂大笑道:“不过是管着戋戋几百人的低阶武官,也敢如此放肆?我们便和你比试比试,教你晓得高丽花郎的短长!”
“闭嘴!若不是你本领不济,我们何必受如此热诚!?”金直瞪视李芳怒骂道,随即他狠狠盯着萧唐,又说道:“不过是些纸墨人参,这些商货我出得起!你觉得那厮有本钱和我们赌下去?”
萧唐笑道:“我萧唐在【HB京东几路好歹有些名号,你初到宋土孤陋寡闻,却也怪不到我头上!”
崔慕远虽汉话说得不流利,却也听得懂,他大喜道:“国信使海云公,恰是先祖!汉学广博高深,泽被四海,我也心神驰之。”
李芳命部下在大道另侧百步开外,堆草垛以朱笔标记设了两座箭靶,面色倨傲地说道:“谁射中红心多,便为胜者!!”
花荣笑道:“这有何难!?”说罢他伸开狼首九钧弓,彀满箭发,飕地一箭直直射中箭靶红心。
金、李二人都是由高丽贵室门阀中遴选出来,接管拳脚、枪棒、弓箭和诸般乐、画、诗培养的精英后辈,在高丽海内谓之“花郎”,其部下伴当也都是习练技艺出众的郎徒出身,在弓箭上一向推行其海内弓道九戒训、执弓八则的九戒八法,听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宋人敢与本身叫板弓箭射术,脸上鄙夷之色溢于言表。
说罢就见花荣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抱婴孩,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新月铲箭伴着虎虎破风声倒是直奔着李芳的箭靶射去!
那边高丽水军佥节制使的公子李芳冷冷说道:“那些宋人欺我国小,便存了轻视之心。方才竟敢还出恶语唾骂我等,我与金花主堂堂两班花郎,岂容下民冲犯?崔慕远,你不过中人出身,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让开!”
说罢金直不待李芳远和崔慕再劝,指着萧唐说道:“弓箭比过了,你敢跟我比比拳脚么!?”
金直的神采青一阵白一阵,见萧唐和花荣等人的神采更让他气昏了头。叫他向人纳拜伏输,直比砍他几刀更让他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