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南军打入相州安阳后,各寨流寇筹算于城中四周找富户官吏府邸劫夺一番,以后再南下转道进河东路。张迪见卞祥勇武不凡,故意皋牢于他,见安阳城内这昼锦堂似是最富庶的去处,便让他及部下河东亲随搜刮这里,叫他占足好处。
卞祥听罢,忙率一众喽啰奔入内堂。本来寇琛瞒着卞祥,在内堂搜刮财物时有小头子偶然间揭起块地板。那板底下有条索头,寇琛将索头一拽,便暴露间地窨子。
却没有推测正逢张迪突破了安阳城,相州知府韩治见贼军势大,只得教族中叔辈、堂兄弟及家眷躲入府中密室地窨内,却被卞祥部下寇琛给撞破了。
昼锦堂那老管事本来听卞祥说罢,内心悄悄松了口气,可又见另个凶悍的贼首破口痛骂,一颗心立即又提到嗓子眼上。而卞祥却点头说道:“你我都是卤莽男人,当年韩忠献公与面涅将军虽有不睦,可其中细节岂是你我能晓得的?贩子间平话平话,一家之言,不敷以取信!”
管琰见卞祥发怒,内心虽不忿,却只得闷声不语。而疤面虎傅祥皱着眉头,念叨着:“韩忠献公...莫不是那唤作韩琦的?...这名字恁地耳熟...”
卞祥又对那老管事安抚道:“你等放心,有我在此,其他能人不至于到这昼锦堂搅事。待三两时候后,我们兄弟与诸路能人便会分开安阳城,毫不会伤这府上男女半个毫毛。”
名满大宋,子孙多为朝廷命官的相州韩氏,此时大多子裔竟陷在冀南贼寇的手上!
此时昼锦堂内仆人仆人都被赶至一处,固然他们都是朝廷重臣贵胄府中之人,目睹卞祥部下喽啰凶神恶煞,都提着明晃晃的兵刃,又模糊闻声内里百姓哭号,另有贼人逞凶作歹,各各吓得瑟瑟颤栗,不敢言语。
卞祥沉吟不语,目光在相州韩氏后辈身上扫了一圈,韩治、韩浩等以及韩端彦、韩纯彦、韩粹彦等朝廷高官固然神情气愤,可无不忐忑不安。绿林中残暴之徒比比皆是,哪怕不将他们一一杀了祭旗,便是将他们押送出城热诚一番......
这昼锦堂内设忘机楼、狎鸥亭、观鱼轩、康乐土等,不但都丽堂皇,更不失高雅。卞祥身边大汉疤面虎傅祥唾了口,骂道:“直娘贼!那些赃官贪吏倒会纳福,购买这么处宅院。也不知要费多少银子?够赡养多少乡民!?”
傅祥听罢,顿时喜道:“造化!此劳什子昼锦堂竟是几朝宰相的宅子?细细搜刮一番,必有很多好处!”
韩忠彦乃是相州韩氏一族之长,诸如其子韩澡、韩浩、韩澄闻讯吃紧赶至相州安阳,别的除了韩忠彦三弟韩良彦早亡,六弟驸马都尉韩嘉彦尚在汴梁外,他二弟右赞善大夫韩端彦、四弟徽猷阁直学士韩纯彦、五弟京东路常平司提举韩粹彦,及侄辈韩诏、韩诫、韩谘等子裔无官务拘束者,大多返回相州安阳本家记念。
“豪杰请留步!”韩忠彦的二弟,官居右赞善大夫的韩端彦叫住卞祥,作揖说道:“听这位豪杰言语,也是个光风霁月、胸怀开阔的义士,又何必落草去做那贼寇?我等感念懦夫义释之恩,愿为义士作保......”
有道是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寇琛诨号青竹蛇,在卞祥等四人中是性子最暴虐的,他阴测测地说道:“管你是几品的官,也不太长着一颗脑袋,待我一个一个剁了你这些官老爷的驴头,瞧你们还能再生出个脑袋来?”
饶是卞祥农户出身,却也晓得在大宋名声极广的相州韩氏族裔。那老管事见卞祥一语道破,只得回道:“好教这位大王晓得,我韩府仆人宣奉大夫仪国公仙逝数日,故而合造了棺椁,设灵帏灵牌装殓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