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若谷抬了抬眼皮,“鹤一,起来吧,别吓着阿月。”
这是水镜月参虎帐中走出来时,脑中闪现的第一个动机。
――现在,大昭朝另有几人记得,漠北的草原也曾是大昭朝的国土?
风寻木挑眉,点了点头。
端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鹤一看了水镜月一眼,仿佛想起了甚么,仓猝起家,连身后的椅子都撞到了,跌跌撞撞的走到水镜月跟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风若谷半躺在一张软塌上,正逗着九灵,对少年招了招手,道:“鹤一,歇会儿。”
水镜月见他仿佛又要拜,赶紧去拉他,偏头对风若谷感喟,“若谷叔叔,你让他起来。”
鹤一总算是起了,坐下来的时候仍旧有些冲动,非常殷勤给水镜月剥橘子。
没人能了解尚家军对燕京的固执,也没人能了解“燕王”的封号对尚家子孙而言,是多么大的讽刺与热诚。
白发人那不苟谈笑的脸上终究暴露一丝笑意,拍了拍水镜月的脑袋,“乖。如何没摘面巾?谨慎惹你娘舅活力。”
风寻木老诚恳实叫了一声:“娘舅。”
要去闲云岛,得先去明州。明州位于杭州东边,按几人之前的脚程,两天以内就能到了。
水镜月几人刚走到海边,就见船埠停着一艘帆船,这船很大,载百来人出海也是没题目的。四周很多渔民都围在帆船四周指指导点,眼中除了恋慕,仿佛另有些莫名的可惜。
风若谷走到唐小惠跟前,摸了摸她的头,淡笑着点头,“不错。丫头,叫娘舅。”
鹤一笑道:“我不累。”
水镜月笑了,点头,“挺好。”
她方才参虎帐返来,见到了尚齐石。不过,没能见到尚在飞和墨千殇,更没有见到水镜花。
乌炎说灵猫认主,它认定了水镜月当仆人,这辈子是甩不掉了。水镜月听了以后也只是笑了笑,仿佛有些不觉得然。
没一会儿,一个青衣白发的男人站到他身边,拍了拍少年的脑袋,瞧了底下一眼,道:“上船。”言简意赅。
唐小惠碰了碰风寻木的胳膊,低声问道:“这个鹤一的哥哥……不会是阿月的旧恋人吧?”
“噗――”
她话音刚落,就见船面上探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咧嘴笑得比头顶的太阳还光辉,一只手朝他们这边挥动着,大呼一声:“阿晚哥哥!”
风寻木没好气的拍他脑门,毕竟还是接过橘子,吃了一片,感受味道还不错,分了一半给一旁的唐小惠,“很甜。”
水镜月先容了唐小惠等人,又先容白发人,道:“风若谷。”
大昭海内的朝政不稳,天灾天灾不竭,国库空虚。这个时候云国提出和谈,对大昭反倒是一件功德。大昭和云国打了近百年,雁门关仍旧没有被攻破,燕京也仍旧没有收回。大昭早就耗不起了,百姓也火急的需求疗摄生息。
九灵的耳朵动了动,倒是把脑袋埋得更深了,也不晓得听懂了没。
天刚蒙蒙亮,街道上早铺摊子的老伯才刚支起炉子,水镜月带着一身的露水回了堆栈。房间里有些暗,她也没有电灯,就那么坐在椅子上,手中捏着空空的水杯,倒是忘了倒杯水。
鹤一公然不动了,坐下来剥橘子,谨慎翼翼的看了风寻木一眼,“晚风哥哥,吃橘子吗?”
尚齐石老了。
鹤一没听清唐小惠说了甚么,看着一桌子的生果有些可惜,清算了筹办拿去洗洗。
水镜月看着那艘船,碰了碰风寻木的胳膊,道:“这么高调,多数是若谷叔叔。”
天垂垂亮了,远处仿佛模糊有将士练习的声音。水镜月终究有些困乏了,刚走到床边,却正对上一双红色的眼睛,一团毛绒绒的白毛正团在她的被窝上,睁着一双琉璃般的眼睛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