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月摇了点头,也不知在否定甚么,道:“我想问你一个题目。”
白衣银面的巫师在问天,绯衣轻纱的神女在起舞,碧衣青衫的琴师在吹打……
迷、魂、岭。
祭台下的人很多,中原武林的,西域武林的,云国的,吐蕃的……却没有几个至心信赖祭台上的那位“神明”的。
“蟋蟀在堂,岁聿其莫。今我不乐,日月其除。无已大康,职思其居。好乐无荒,良士瞿瞿。
若华,巫医谷谷主,什罗教教主。很多人都曾问过她,他是个如何的人。她的答复老是斩钉截铁——好人。
他向来都看得很透辟——他和她,终有一战。
神殿山很温馨,仿若雪后初晴的凌晨,将统统的杀机都埋在沉寂的氛围当中。
神女安眠,护法离城,只余大巫师翻飞的红色长袍。
水镜月:“我晓得。白龙城的护法都走了,神殿山上却布了阵法,我进不去。我遵循承诺返来了,他却连碗饺子都不肯分给我。”
水镜月站在人群中,看了看那三把供奉在祭台之上的神剑,对着那双高高在上的眼睛笑了笑,然后回身,消逝在了人群当中……
水镜月交友的朋友,三教九流,或许还是邪门歪道的居多。别看唐小惠常日里率性妄为不拘礼法,真提及来,水镜月的内心比唐小惠更加离经叛道。
神剑祭天问路直到中午才结束,烈焰灼灼中,三把神剑直冲云汉,黑衣教主冷酷如水的声音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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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护法道:“分开这里。”
水镜月起家,道:“阿月本就不通乐律。”她回身,扬了扬手中的竹箫,“新年欢愉,苍烬。”
晨光熹微,金色的阳光洒满白龙城,远处的雪山隐在云层深处,遥不成及。钟声回荡,环绕不断,祭天典礼开端了。
苍烬:“教主的决定,任何人都没法窜改。你既做了挑选,就不该再返来。”
水镜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像五年前那般与他辩论,也没有持续逼问他。她俯身扫了扫脚下的一方地盘,盘腿坐下,道:“神殿山上不去,我陪你守夜吧。”她托着下巴看如浓墨般化不开的夜空,“明日一早,我便去开都河了。”
水镜月笑着喝酒,苍烬沉默着也不知是真在祈福还是在入迷。五年前,他们都觉得再次见面时必然是刀剑相向,却未曾想另有能坐下来一起喝酒的一天。
水镜月对他笑了笑,道:“不消担忧,我不会闯山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从白龙城到巫医谷的那一起上,她明晓得本身没法动用真气,仍旧不识时务的跟他脱手,都不晓得吃了多少亏。
大护法没有接。水镜月上前,抓起他的手,将玉瓶塞进他的手掌,握紧,转成分开了。
苍烬挥了挥衣袖,祭台上的酒壶飞出,精确的落在水镜月面前,“给你践行。”
水镜月从怀里摸出一支白玉瓶,递给他,道:“你们教主的医术高超,却不是个会疼人的。这药,算是赔罪。”
青莲剑、五残剑、蚕丛剑,消逝在悠远的天涯。
每一次,他说出的来由都让她没法辩驳。但是,也没法让她认同。
“内奸入侵,神明的子民,拿起手中的兵器,前赴开都河,保卫故里故乡。西域的兵士,大巫师为你们祷告,大护法会保护你们,神女会祝贺你们。”
苍烬展开了眼睛,看向祭台下的那双眼睛,“是你?”
一首曲子反几次复的吹了七次,苍烬也跟着唱了七次。他说:“倒是应景应时,却不表心。”
苍烬一脸的无所谓,又取了壶酒陪着她喝,道:“好酒都让教主给喝了,他舍不得。”
甚么样的人是好人?海言招摇撞骗算不算好人?莫风华被誉为魔女,杀人无数,算不算好人?唐小惠随心所欲胡作非为,手上也感染了很多无辜的鲜血,算不算好人?即便是水镜月本身,抚心自问,生于六合十八载,出入江湖五六年,杀的都是该死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