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该累坏了吧?”宫人们将帷幔放下,玉竹与莺歌帮着她宽衣,将泛湿衣裙褪下:“也对,明天委实是热。”
董氏听得脸黑,特长中团扇打她:“还没出嫁呢就计量这个,面皮厚的能够。”
这日朝晨,天还没亮呢,她就被叫起,沐浴以后着了里衣,又由宫里嬷嬷帮着开了脸,服侍着穿了皇后大婚时的衣裙。
小女人在内心叫了声苦,面上却还一本端庄,天子与她伉俪多年,最明白她心性,偷眼打量她神情,不觉微微一笑。
“你不是这么说的吧?”天子面露怅惘,随即了悟:“叫朕好好想想——想起来了,你一向都在说不要停啊。”
小女人固然也有些离家的伤感,但更多的是欢乐,坐在凳子上打着扇,没羞没臊的数日子:“结婚的日子不太好,恰是夏天,热死人了,再则,如果有了身孕,月子也得落到夏季里,好不难捱。”
“不对吧,”天子一脸心碎的看着她:“你是不是为了早点儿生那几个小兔崽子?”
“好好好,少不了你的,”方兰蕊好笑道:“小财迷。”
再看她脑门上模糊有些汗意,又有些心疼,拿帕子擦拭过,道:“再忍忍吧,就这一日。”
她喜好小哥哥,也驰念宿世的后代,出嫁之前, 天然不像宿世那般忐忑, 满心纠结, 反倒是满满的期许与欢乐。
“你有分寸就好。”董氏如此道。
泡过一个澡,她骨头都轻了,宫人们取了套轻柔纱裙与她,奉养着换上以后,又松松挽了抛家髻,簪了几只朱钗上去,别有几分柔妩。
他如许恶棍,妙妙的确要被气哭了,小女人昨夜初经人事,现在还难受呢,偏生他还欺负人,嘴巴一扁,就要掉金豆豆。
正红袆衣灼灼如火,华丽绝艳,上裳绣日月星斗,下裙绣凤凰展翅,素色腰带以银线绣五岳河川,华贵不凡当中,更显皇家雍容。
本日婚典,天子衣冠亦是肃整,戴十二旒冕,着玄色冕服,上绣日、月、星、辰、山、龙、雉、宗彝、水草、火、粉米、黼、黻,佩天子剑,面色端凝,目光深沉,少了平日相处时候的暖和,却添了天子的无上威仪。
大秦有未婚男女婚前一月不见的民风,便是皇家,也依今后例。
董氏昨夜睡得不安,唯恐这场婚仪呈现忽略,听小女儿说这些有的没的,没好气道:“日子是你跟陛下一道定的,我有甚么体例?”
天子老诚恳实的回声:“是,妙妙说得对,小哥哥最坏了。”
小女人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咬他一口:“好人!”
自有人引着她往打扮台前坐下,将发丝打散,梳高椎髻,簪九凤朝阳钗,另有东珠耳坠,各式环佩。
这衣裙唯有元火线能加身,乘坐车撵入太庙拜见,只穿一日,倒是几十个秀娘穿针引线一年才有的结晶。
“小哥哥,”提起儿子,妙妙表情一下子阴沉起来,摸了摸本身肚子,有点儿不美意义的道:“你说,他会不会已经在妙妙肚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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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兰蕊叮咛人好生送她出去,目睹那背影消逝,方才悄声同妙妙道:“如许好的人,倒是孤苦伶仃,我常常见了,都觉不忍,。”
如同宿世普通,天子早早等在外边,牵着小老婆一步步走出来,拜过皇族历代先祖后,又往偏殿去,受宗亲膜拜。
世人相互看了几眼,收回一阵讽刺而没有规矩的笑声。
小女民气里那口气顺了一点儿,又挠了他一下,嫌弃道:“还是元景最好,别看年纪小,却最晓得体贴母后,跟他父皇一点儿都不一样。”
魏平遥背着她上了凤撵,她告别家眷,往宗庙拜见去了。
妙妙宿世做过量年皇后,现下更不会掉链子,静坐在天子身边,气度雍容宁和,任谁也挑不出弊端来,等受了群臣大礼,便被送着往寝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