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又取来一件月红色厚披风,披在秦水墨肩头,顺手取了手炉、软垫和油纸伞,方才要出门。
熬药女子将蜜饯收好,悄悄道:“夫人每次喝这汤药,虽从不言语,可我瞧着眉头总要皱一下,这药极苦,留着这些每次含一含老是好的。”
秦水墨点头,望着水池中一汪碧水。此时荷叶还未出水,几支残荷立于水面。亭下几尾锦鲤正在戏水。
阿言取来胭脂水粉,一边欢畅地忙着,一边说道:“夫人您大病初愈,再养上一段时候定然会容姿抖擞的。夫人本日这神采,铅粉倒是不需求了,胭脂该当多些。”
少女皱皱眉,就着阿言端过的碗,将药尽数喝下。
阿言便扶秦水墨进了亭子,将织锦软垫铺在美人靠上,扶秦水墨坐了,又将手炉放在秦水墨手中。
树下,一个穿戴鸡心领短襦长裙的女子正在拿着把团扇谨慎地扇着火炉。炉上沙锅里炖着一锅草药,满院梨花香气便被那草药气压了下去。
芍药上前抓紧熬药女子的手,道:“好了言姐姐,我不胡说了。我这就要走了,你这么好的人却被打发到这里来,今后是没甚么出头之日了。芍药有甚么好吃的再给你带来啊!”
进得房中,熬药女子倒是一愣,昔日躺在榻上的夫人,现在却半卧在床上,像要挣扎着起来。
阿言望望院中的阳光,扬扬手中油纸伞,道:“虽不下雨,拿来遮着日头,免得晒坏了夫人。”
芍药从怀里取出几个蜜饯果子塞到熬药女子的手里,低声说道:“言姐姐!这是前几日王妃赏我的,是王妃进宫拜见贵妃的犒赏,可甜着呢!你在这猗兰轩定是吃不到的。”
秦水墨瞧见本身发梢卷曲,似有火烧之痕,又看看桌上那分量不轻的钗、簪、步摇,悄悄点头道:“不必了,就如许吧。”
阿言一脸惊奇:“夫人!您这不梳头可千万使不得啊!”
熬药女子打断芍药的话:“休得胡言!夫人只是不记得畴前了罢了!”
芍药回身便快步去了。
秦水墨心中一片茫然,眼神超出半开的窗子,正瞧见红色院墙上斜下来的一枝梨花。
王府西侧的猗兰轩内,却非常温馨。一株梨树枝杈漫漫,将一树乌黑的梨花罩在院子上。
阿言低下头去,小声回道:“夫人名讳,婢子不知。只是,王爷前次叮咛石大人将您安设在猗兰轩养病,仿佛叫您‘水墨’。”
二人相视一笑,便出得院来。
阿言一边手脚利落地清算,一边说道:“这水边寒气重,夫人千万谨慎些,我们坐坐便归去罢。”
秦水墨轻问:“已是暮春了吗?”
阿言忙回道:“您是端宁郡主,皇上赐婚的夫人啊!”
芍药瞧见熬药女子用乌黑的手帕将剩下的蜜饯层层包好,便问道:“言姐姐,你这是做甚么?”